斷臂上的花朵

發稿時間:2013/11/30
斷臂上的花朵
斷臂上的花朵
作者|奧比.薩克思
譯者|陳禮工、陳毓奇
出版社|麥田
出版日期|2013/11/05

  原諒很難。原諒,若不只消極地壓抑情緒或抹去回憶,而積極地在認識到脆弱的人性之後,尋求重建與重生,更難。然而,南非做到了。作者奧比.薩克思見證並推動這一切。就在一個世代之前,南非因種族隔離政策成為政治黑暗的國家之一。反對該政策並為國家暴力受害者打官司的薩克思因此遭南非政府暗殺,被炸斷一隻手、炸瞎一隻眼。然而,在擔任大法官的15年中,薩克思追求的不是利用職權對過去的暴力加害者進行清算。對他來說,真正的復仇是讓傷口上重新綻放花朵,象徵著法治與人性尊嚴的花朵。

文章節錄

《斷臂上的花朵:從囚徒到大法官,用一生開創全球憲法典範》

第九章 當神聖與世俗相遇:同性戀婚姻的雙重挑戰

楔子:同志大遊行

  那是一九九一年十一月的某日,那時我還不是法官,而且,我正流著滿身汗。畢竟這是經過二十四年的流放之後,我又再度開車駛往開普敦市區,我的背都濕了。十一月的開普敦正值酷暑,而這也幾乎是我在莫三比克差點被南非的國安機關放置汽車炸彈給暗殺之後,首度自己開車。只用一隻手握著方向盤讓我既緊張又害怕。我冒冷汗的原因之一是對路感到陌生,太多新闢的單行道了,我們被吩咐在「老地方見」,哇!我雖然身為自由鬥士,但我根本不知道「老地方」在哪兒。但是,讓我冒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即將參加我生命中第一次的「同志之光」大遊行。

  我遲到了,我可以想像主辦者會說:「好吧,奧比又放我們鴿子了!」前一年,他們曾經在約翰尼斯堡辦過遊行,因為我一向反對人們對性傾向的歧視,這種廣為人知的立場,使我受邀參加這次遊行。但是到了遊行當天,我只能向主辦單位說抱歉,因為我要去參加一場異性戀婚禮,所幸這對新人都是名人,所以主辦單位應該不至於認為我在找藉口吧……但是同樣的事情如果又發生第二次的話,他們會怎麼想呢?

  猛然的,我在市中心看到遊行隊伍衝我而來,我不知道車子該停哪兒,所以我鑽進聖喬治大教堂(St George’s Cathedral)的停車場,大主教應該會赦免我這唯一一次的違規停車吧?我看著遊行隊伍,最前頭的海報寫著:「吸就好,可別吞下去」,我想說:「慘了,明天我大概就會上報了吧!」為什麼我不能拿著像是「我是異性戀,我挺同性戀」這樣的牌子就好呢?為什麼遊行隊伍沒有分出一區像是我這樣的支持者呢?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我對自己的尷尬感到的羞愧,我想我在汽車炸彈攻擊之後仍舊不夠勇敢,所以我笨拙的邁開大步,跟上遊行隊伍。我看到我在法學研討會上認識的愛德恩˙卡麥隆(Edwin Cameron)教授,所以我走到他旁邊。這時,一股美妙的感覺朝著我排山倒海席捲而來,我跨越了藩籬,而且感到自豪,我在遊行隊伍中感到如此自在,完全地融入了他們之中。

  我們又再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直到遊行的終點──綠意盎然的「沃爾公園」(Waal Park),這兒曾經是我童年時的遊樂場。遊行者即席召開了一場會議,人不多,約莫兩百個吧,我有點兒焦慮,因為那天稍晚我還要趕去參加另一場會議,他們要我當會議前段的講者。我的腦中首先浮現童年時在此公園的歡樂時光,接著,腦海中的畫面也出現當時這公園裡「僅限白人」的牌子。這些都還是可見的標示,但是還有暗藏的「僅限異性戀」的不成文規定。異性戀情侶可以牽手、擁抱、在公園裡自在的表現他們之間的愛意,但是同性戀情侶都知道,如果他們這麼做,只會引來警察盤查。我與現場群眾分享這段回憶,我說,男同性戀、女同性戀的平等對於一個長期無法享受充分民權的社會而言,是很重要的。而且它的意義絕不只如此,這對整個國家都是重要的,因為我們就是一個多元族群融合而成的國家。差異性就是南非的基本特色,我們如何處理彼此之間的差異性,將決定這個國家是否能繁榮壯大。所以,這場遊行引發我們思考幾個問題,在擺脫了對某些族群造成傷害的種族隔離政策之後,這是我們下一個重要的課題。新民主憲法應該致力促成一個開放社會,而這也正是開放社會的核心。說完,我趕緊開車趕往下一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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