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的天使

發稿時間:2013/12/14
阿波羅的天使
阿波羅的天使
作者|珍妮佛.霍曼斯
譯者|宋偉航
出版社|野人文化
出版日期|2013/11/13

  作為芭蕾史專書,珍妮佛.霍曼斯想寫的不只是「史」而已。曾師事於眾多名家的作者,試圖以多元角度切入,既從大歷史脈絡來寫,更聚焦於芭蕾的本質,以優美而堅定的筆觸,為舞者與編舞家的表現畫出他們應有的位置,並為讀者勾勒出更完整、非切片式的芭蕾世界。

文章節錄

《阿波羅的天使:芭蕾藝術五百年》

  路易十三本人親自為芭蕾寫腳本,設計舞衣,常常還會下海在宮中芭蕾製作群中挑大梁。他喜歡演太陽,演阿波羅,將自己刻畫成人間的神,子民的君父。不過,路易十三朝中的芭蕾,卻絲毫不見沉悶呆板或自鳴得意,還不時穿插滑稽、色情、特技的場面作調劑,連奇奇怪怪的淫穢情節或是含沙射影遙指宮中的流言,也不忌諱。結果反而更為風靡,效果更為宏大。當時就有觀眾抱怨,有一場演出竟然出現四千人都想擠進羅浮宮大廳的亂象。也曾聽說為了爭睹國王本人粉墨登場的人潮太過洶湧,反而把國王的去路擋得水洩不通,大廳還要固定安排弓箭手站崗,免得觀眾硬擠。王后有一次更因為擠不進去,氣得火冒三丈,拂袖而去。

  現今常見的劇院,那時還沒問世。所以,芭蕾一般安排在宮殿、公園之類的大型場地,臨時搭建座位和布景,進行演出。那時還沒有後人說的「舞台」,也沒有「舞台鏡框」(proscenium arch)將演員托高或是圍住。演員於當時就是直接夾在大批群眾當中演出,等於和大型社交盛宴融為一體。觀眾席的座位一般是層疊往上堆(很像現在大型球場的露天看台)。所以,觀眾一般是從上往下俯視,這樣才有最好的視野,才看得清楚演員於演出場地刻畫的眾神、群仙,欣賞得到精心編排的圖形。那時沒有固定的天幕(backdrops),也沒有藏在觀眾視線之外的翼幕(wings)。布景反而是由台車推進來,擺在演員附近或是身後。不過,這樣的作法到了路易十三當朝的時候,也逐漸有所演變。義大利的布景設計師率先發難(他們有不少人都有工程師的背景),舞台開始從地面往上挑高幾吋,其他如翼幕、大幕、暗門、天幕,把雲朵、馬車拉到空中的起重機械,也陸續裝配就位。黎希留對豪華盛典有興趣,連帶也自己動筆寫起劇本,一六四一年,甚至在他自己住的宮殿蓋了一座劇場;日後又再經過改裝,就成了現在的「巴黎歌劇院」(Paris Opera)。

  法國的戲劇連番出現創新,背後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製造錯覺。那時,製造更壯觀、更神奇的舞台效果,像是違反物理定律或是理性邏輯的效果,已非難事。而把演員籠罩在一層蠱惑迷離的氛圍裡,尤其重要,特別是國王其人。這一點,關係極為重大。的確,黎希留既然一心要拉高國王的威權,國王的形象、國王其人,就變得益發重要。當時早就有政治學者主張法國的政府只存在於國王其人身上,國王的人身既無可分割,也神聖不可侵犯。時人認為國王的人身,內含他的國度──依當時一名大作家的說法,國王是國家的頭,教士是國家的腦,貴族是國家的心臟,「第三階級」(也就是平民階級)是國家的肝臟。這樣的說法,不僅是理論或比喻:國王一旦駕崩,國王身上的一些器官,像是心臟、腸子,一般還要摘取下來,存放在幾座與皇權關係密切的教堂,奉作聖髑。王室應該建立在血緣關係而非王位繼承的主張,隨十七世紀推進已經喊得愈來愈大聲;國王的人身於政治、宗教成為膜拜供奉對象的情勢,也變得愈來愈認真。進而有政治學家認為國王其人之所以身為人君,統治萬民,乃是出自「君權神授」(Divine Right):國王依其血緣和出身,比眾人更接近天使和上帝。

  而強調崇拜國王人身的君主,沒人比得過法王路易十三的兒子,也就是繼位的太子,路易十四(Louis XIV, 1638-1715)。小路易會那麼熱愛舞蹈,也非偶然──此前、此後都找不到第二位君主可以與之相提並論。一六五一年,路易十四以十三歲的稚齡首度亮相演出,此後總計於近四十部大型製作參與演出,直到十八年後,一六六九年,才以《植物誌》(Ballet de Flore)一劇告別舞台。路易十四天生就有比例優雅的體型,一頭纖細的金髮,被他的私人教師喻為「幾近乎神的儀表和舉止」,當時甚至有一些人視他為「上帝」化身的標誌(路易十四本人也作如是想)。但他還懂得要用功勤練,才能發揮他的肢體天賦。每天早晨起床的儀式過後,他會到一間大廳開始練習跳躍、擊劍、舞蹈。他有個人專屬的芭蕾老師,皮耶.波尚(Pierre Beauchamps, 1631-1705),為他作專門的指導。波尚每天指導國王,長達二十多年。路易十四為芭蕾進行排演,可以長達數小時不歇,甚至晚上還會回頭再作練習,直到午夜方休。

本網站使用相關技術提供更好的閱讀體驗,同時尊重使用者隱私,點這裡瞭解中央社隱私聲明當您關閉此視窗,代表您同意上述規範。
close-priv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