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森照信論建築

發稿時間:2014/03/01
藤森照信論建築
藤森照信論建築
作者|藤森照信
譯者|黃俊銘
出版社|遠流出版
出版日期|2014/02/01

  建築是什麼?建築史家兼建築師的藤森照信,對建築意義的思索,橫跨過去、現在、未來、意識與潛意識諸多領域。也就是說,思考建築不只是欣賞眼前所見到的建築物本身,從一般素人的居所到建築師的建築,皆可發掘建築與人類存在意義的背後連結。而他的作品,與其說是回歸原始大地的建築,更可說是種堅韌的精神再造工程。

文章節錄

《藤森照信論建築》

  伊東豐雄(建築家):藤森先生的建築正衝著現代主義建築最根源的問題而來。這就是為何儘管藤森的建築看起來像是一時興趣之作的同時,卻得以對現代主義建築嘗試要使藝術論與社會主義的改革二者合為一致時的矛盾給予批判。

  前者(藝術論)是抽象性的追求斯多葛(Stoic)禁慾的美學,而後者(社會主義的改革)則是追求基於工業主義的經濟性與合理性。結果是,20世紀的建築與自然之間的關係斷絕了,化為均質而無機質的人工物,與人們對於棲息之事的夢想相去甚遠。

  請教藤森先生,對於看到現代主義建築的矛盾的建築家,同時又知道能夠依賴的田野、自然也不復存在的建築家而言,此後應有的建築要何去何從……。

  藤森照信:這是我表明了對現代主義(Modernism)建築的質疑之後所提的質問之一。20世紀建築的目標是「建造符合科學․技術時代的建築」。科學․技術無國籍,也與文化性、地域性、歷史性無關。無論讀到任何支持20世紀建築的類20世紀的理論,都不去面對歷史與自然。柯比意雖然提倡了「屋頂花園」,也只做一下就停止了。

  那麼,我想伊東豐雄是位危險的建築家。也是危險的理論家。對此危險性不得不戒慎恐懼的橫目凝視,是因為有一次這樣的親身體驗。『銀色小屋』(Silver hat,1984)落成時,石山(修武)、毛綱毅曠、布野修司與我一起去看。接著,伊東又引領我們參觀『中野本町之家』(1976)。回到銀色小屋之後,大家一手拿著啤酒,一邊熱烈的討論中野本町之家的設計。突然,伊東生氣了,說:「不是要聽中野本町之家,是要聽你們對銀色小屋的想法!」

  以銀色小屋打頭陣,之後就像大家都知道的,伊東打開了建築物的片斷化、輕量化、浮游化的關卡。由其中產生了妹島和世,接著是西澤立衛。當時伊東對於時代的敏感度拔了頭籌。

  設計的同時也丟出了理論。「若非浸淫在消費的大海中就無新建築」(《新建築》1989.11)。

  當時正是經濟泡沫化的先驅時期,田中康夫正開始對名牌或是法國料理提出這個那個的評論。伊東由正面掌握了時代潮流的建築問題,也創作也論述,就像田中在文學的世界冒出頭來一樣,在建築界至少也有個伊東浮現了出來。那時讀了〈消費之海~〉一文,覺得伊東真的不像他的長像那樣,是個令人感到危險的人物。

  然而,由照片上看到他的近期作品福岡的公園(Iland City中央公園)設施『綠綠』(Green Green,2005)時,有了一點不同的感想。覺得做的不太好。還沒看到實物所以保留最終的判斷,但就本質上看起來不太好的同時,有了異樣的感覺。

 就像現在在現代建築競技場之〈內〉,卻在跑道上逆向而走的藤森選手,當初開始逆走的時候有了一種妄想。理論上應該是,在同一跑道上逆向而行,所以總有一天會遇見對面最領先的選手群。

  十多年前如此強化自己的妄想的時候,確信在有生之年不會發生這種事,然而看到新到的雜誌上的作品『綠綠』時,藤森選手不禁擦亮了眼睛。

  請伊東、石山修武、石井和紘來看『蒲公英之家』時,伊東說:「從此以後紅派就辛苦啦。」當時,我將日本的建築界分為以柯比意為始祖,追求東西的存在性的紅派,以及以密斯為始祖,追求抽象性的白派;紅派的建築家如:磯崎新、石山修武、毛綱毅曠、重村力、六角鬼丈等人,而白派的建築家如:楨文彥、谷口吉生、原廣司、伊東與伊東的後代妹島。

  伊東自認是白派,他以白派的立場評論說,『蒲公英之家』之後的紅派會很辛苦。在建築物上植入蒲公英這種做法之後確實是很辛苦。紅派的石山在6年後的『世田谷村』(2001)的屋頂上做芋田。雖然『蒲公英之家』很辛苦,但『世田谷村』更吃力。

  那位伊東選手藉著最新作品,在彎曲的混凝土版上放上草原田野,不正從那邊往這邊跑過來嗎?

  藤森選手在擦亮眼睛確定是伊東選手之後,不得不想東想西。『蒲公英之家』蓋好之後才15年而已,伊東已經從那邊跑到這邊來,也未免稍快了一點。一個可能是伊東未順著跑道跑,而從跑道內側橫切過來。另一個可能就是他俊美的腿超過了預先的想像。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跑道意外的狹小,藤森選手的妄想只花了15年就轉過來而到達了。

  被那位伊東說「能夠依賴的田野、自然也不復存在」的時候,是很難過的。伊東與我是同一時期,由同一個田野所培育出來,也在同樣的大自然中遊玩過來的。伊東在中學時期最後離開鄉下,更正確的說是因家裡的事情被迫移居東京,住在中野本町。另一方面,我一直由田野所培育,大學時期雖也離開過鄉下,卻仍然繼續保有「能夠依賴的田野與自然」。

  也一定是因為繼續保有田野與自然,我才有可能逆向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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