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房子裡的燈

發稿時間:2014/07/26
他人房子裡的燈
他人房子裡的燈
作者|齊雅拉‧甘貝拉萊
譯者|吳若楠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14/06/03

  年輕美麗的公寓管理員在交通事故中意外身亡,留下六歲大的女兒「杏兒」,還有一封她寫給女兒的信。信裡透露:在她所管理的公寓裡這五個家庭中,有一位男子是杏兒的父親…頓時,大廈裡所有男人都成為嫌疑人,但沒有人願意承認。住戶召開會議,他們決定不進行DNA檢驗,五個家庭聯手撫養杏兒。此後,杏兒有了五個家庭,彷彿擁有五段童年。透過杏兒的眼睛,我們看到五個家庭,五種荒謬卻再真實不過的存在。對我們來說似曾相識的情境,經由義大利人隨性瀟灑的思考邏輯消化後,都成了令人莞爾、溫馨美妙的人生喜劇。

文章節錄

《他人房子裡的燈》

之前

二樓

  那天早上電話響的時候,蒂娜‧波里多羅還擔心是她母親待的那個養老院裡的修女來電。也可能是她的雙胞胎弟弟們又破產了,又或者只是詹皮耶特羅想跟她道聲早安。

  畢竟也就這麼幾個人知道她的電話號碼,人數不超過一隻手的指頭數目。

  這個時間的來電,蒂娜一邊這麼想,一邊拖著腳步從廚房走向客廳接電話。這個時間打進來的電話分成兩種類型,有一類是到了晚上要上床睡覺時你便已經忘得精光,另一類則會在你腦海中浮現。而後者還能再細分為會幫助睡眠以及讓你毫無睡意的。

  但那通電話不是來自修女,也不是關於她的弟弟們或她從前教過的得意門生。

  電話那頭是個警察。

  「我母親歲數已經很大了,不論她對修女們說了或做了什麼,她都不是有心的,我可以向您保證。」她立刻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什麼?」

  「對養老院的修女。」

  「什麼修女?」

  「喔,抱歉,請別介意。所以那對雙胞胎幹了什麼事?」

  「……」

  「也不是雙胞胎的事嗎?那,不好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要等到一天結束後,才會知道清晨接到的電話會被歸類在哪種類型,那好吧。

  而不必等到晚上,就可以確定那位十分客氣的警察告訴她的消息是個悲劇,一個真正的悲劇。

之後

  瑪莉亞就這樣死了,像一般人一樣,死在十二月中,死在某個星期二,就像一直以來持續有人死去那樣,以一種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她的摩托車撞上路邊並排停車的一輛汽車,然後人飛起來,落在地上。意外發生的前一刻,她可能還在想:明天傍晚五點四十五分要去看牙。

  長髮及腰,穿著一條彩色的裙子,年齡三十歲上下,有個六歲大的女兒,在一家負責管理大廈的辦公室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身邊有很多在情感上很依賴她的人。為葬儀社的工作的男子注意到了這一切,出於專業,他已經不再追問為什麼有些事非發生不可,但他還做不到不去注意那些事情到底發生在誰身上。

  況且,那樣的葬禮並非天天都有。

  「不好意思,但天主教的儀式到底哪裡不好了?」

  波里多羅小姐這麼問道。前一晚,所有人終於齊聚在公寓七樓的舊洗衣房裡,而當時,每個人都在心裡暗自期待瑪莉亞會像往常一樣遲到了一會兒,突然探出頭來,然後用她特有的笑法笑起來,告訴大家她只是開玩笑,不要告訴我你們當真了,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會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這樣走了嗎?

  「問題出在瑪莉亞不是天主教徒?」五樓的利迪雅‧弗瑞燦尼一口咬定。

「對不起,利迪雅,」這時,職業是律師的凱特莉娜‧葛洛說了話,她住三樓。「可是,昨天妳不是聲稱瑪莉亞明白地表示她不想要天主教式的葬禮嗎,抱歉,我不希望妳自作主張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她……」

  「葛洛律師,」六樓的巴利拉工程師打斷了她,他說起話來很有權威感,「弗瑞燦尼博士昨天當然不能說真話。難道事實還不夠明顯嗎?一個三十三歲的女孩子,難道您覺得她會想到去規畫自己的葬禮該如何辦理嗎?」

  「更何況是瑪莉亞。」他太太也附和道。

  「我不覺得講這些有什麼意義。」羅倫佐‧費里嘆了一口氣說道,「生命到了三十歲是一場夢,到了九十也一樣。對於我這樣的人渣來講是這樣,對於像瑪莉亞那樣光芒四射的人也……」

  「連在這種日子你也非得談你自己的事?」利迪雅爆發了。

  「我可是在幫妳說話耶。」他向她指出了這一點。

  「一點都不需要,謝謝你喔。」她一邊嘆氣,一邊把眼淚吞了回去。她看起來比平時更清瘦、更神經質,那雙看起來像漫畫人物的眼睛又更腫了,鼻子像木莓一樣紅紅的,她看起來比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眼前所發生的這件事。這並不是因為她與瑪莉亞之間有什麼特別的關係,那棟大樓裡的每一個人都跟瑪莉亞有一種非比尋常的關係。她會在一個打開了的抽屜裡翻來翻去,而不是把它關上。她研究人們之間的眉來眼去,也不放過與任何人有關的祕密所散發出來的惡臭、謊言的毒素、不明的意圖。

  我知道的愈多,那些壞事,遲早會發生的壞事,就不會讓我感到措手不及──這是她的信念。

  愛上像羅倫佐這樣的一個人,與他那不切實際的性格互相碰撞,這重重打擊了她那想要控制住世界上所有壞事的瘋狂渴求。但現在,瑪莉亞的死像是一股無以名狀的力量侵入了她,像一場熱病般地攀附在她身上。

  「親愛的利迪雅寶貝,我們不是在質疑妳,但妳要知道,即使瑪莉亞不是天主教徒,葬禮上神父的祝福還是必要的。」巴利拉太太再度開口說話,通常只有那些在現實生活裡吃不開的人才會有她那種好聲好氣的嘴臉。

  「那你呢?你怎麼說?」利迪雅突然轉向米開朗基羅,四樓的住戶。「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和瑪莉亞最熟的人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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