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咖哩,明日的麵包

發稿時間:2015/01/10
昨夜的咖哩,明日的麵包
昨夜的咖哩,明日的麵包
作者|木皿泉
譯者|尤可欣
出版社|自由之丘
出版日期|2014/12/10

  本書為二○一四年本屋大賞第二名的暖心作品,作者為《改造野豬妹》《Q10》等人氣日劇的編劇木皿泉。故事主角徹子新婚不久後,丈夫一樹就因病去世,而在一樹離開的七年之後,徹子依然和一樹的父親「義父」同住一屋簷下。一篇篇故事圍繞著徹子、義父和徹子的男友岩井三人展開,在看似平淡的日常風景裡,他們如何互相照看彼此,慢慢摸索著前進的方向,並重拾勇氣與笑容?

文章節錄

《昨夜的咖哩,明日的麵包》

呃呃呃

  呃呃呃雙腳穩穩的站在庭院前,抬頭望向天空,雙手比成手槍的姿勢高高舉起,然後,「碰!」的輕輕喊了一聲。

  徹子不假思索抬頭一看,正巧一架銀色的飛機緩緩橫切過藍天,呃呃呃再一次對著那模型玩具般的飛機「碰!」的一聲射擊,然後轉頭看徹子,淺淺的笑了一下。

  「喔!笑了嗎?」

  那天傍晚,徹子一邊準備著燒賣和啤酒,一邊順口跟義父提起了這件事,義父,指的是徹子的公公。

  「沒看錯,真的笑了。」

  「終於笑得出來啦。」

  那就好那就好,義父一口把啤酒乾了。

  呃呃呃不久前還是個空服員,某天,不知什麼原因突然不能笑了,只好辭去工作回到父母家,現在就住在隔壁。

  呃呃呃,其實是義父給人家取的綽號,一般人如果遇到討厭的狀況,頂多露出一個「噎呃!」的嫌惡表情就罷了,偏偏她總是刻意隱藏,最後反而弄巧成拙、顯得既憤怒又困擾、眉毛皺成一團露出了「呃呃呃」的表情,自從義父發現這件事,兩人暗地裡就用呃呃呃來稱呼她。

  「啊!難道是那個?嗯嗯,應該是那個的作用讓呃呃呃又可以笑了。」

  義父指的「那個」到底是哪個?徹子壓根就聽不懂,只有義父自己一個人知道。

  「那個是指哪個?」

  「該怎麼說才好——」

  「什麼啊?」

  「哎,有時候人的語言不是沒辦法表達嗎?」

  「哪有這種事。」

  「有啊!有些狀況。」

  「找不到字眼?」

  「嗯,大概是類似咒語那樣的東西。」

  「好啦,那你隨便講來聽聽看?」

  「這個嘛——秘密。如果講出來就沒效了,那是我專門為呃呃呃創造的一句話。」

  「那你也幫我造一句,我專用的。」

  「不行不行。」

  「為什麼?」

  「哎呀——因為徹子妳根本就不相信這種事嘛。」

  當然,徹子不信這種事,光憑一句話能解決什麼。

  「是嗎,終於又能笑了嗎?太好了太好了。」

  義父看來很開心,將鄰居笑了這件事又說了一次。

  「這樣一來,呃呃呃這個稱呼就不能不改一下囉。」

  義父一邊這麼說,一邊像要舉杯慶祝似的拿起第二瓶啤酒。

  「他們好像姓小田吧?」

  徹子看過鄰居門外掛的名牌。

  「該叫什麼才好呢?」

  義父就這樣握著啤酒罐,正經八百的深思著。

  「那就叫小田小姐好了。」他說。

  「這樣一來,不就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嗯,是啊,基本上她就是回復成普通人了啊。」

  「感覺有點——可惜。」

  到底有什麼好可惜的,實在也說不清楚,但特地取名的呃呃呃現在變回了小田小姐,感覺屬於兩人之間的對話,好像也不復存在了。

  徹子突然在意起來,自己在鄰居之間又被稱作什麼呢?

  「妳呀,一來到這裡大家就稱妳小媳婦。」

  「小媳婦?」

  「不喜歡啊?」

  「我都二十八歲了。」

  徹子這時才想起自己是這家的媳婦,而且,在這個家已經住了九年了。

  「徹子小姐,曾是我們家的媳婦呀。」

  義父輕鬆的說著,一副現在才突然想起這件事的口氣。

  徹子的丈夫、一樹去世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從那之後,徹子和義父就一直住在同一屋簷下,工作、回家、吃飯、睡覺,就這麼一天過一天。當初在家中清楚扮演的輩分角色,現在幾乎已經遺忘,留下來在這裡一起生活的理由,也在日常之中變得模糊不清,義父這個身分,不知不覺中成為一個單純的稱呼;而七年前去世的丈夫,感覺仍是自己的丈夫。

  徹子幫義父拿來沾醬,因為知道在燒賣快吃完的時候,他喜歡倒入大量的伍斯特酸辣醬,一口一口沾著醬來吃。

  第二天,徹子也聽到了一句咒語般的話,那是來自於徹子的戀人岩井。

  岩井一看到想坐的沙發空出來,馬上拿起咖啡杯往那兒移動,為了配合他,徹子也拿起自己的杯子跟著他後面走。他總是這樣,即使一邊正說著話,視線也會緊盯著沙發的方向,確認位子是否空出來,一旦位子空了,無論正談著多重要的話題也要立刻移過去。有一次問他,到底為什麼對沙發的座位這麼執著,他回答,既然付了同樣的錢,不坐沙發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妳認為怎樣?」

  岩井一臉認真的問。

  就算再重要的話,也因為起來走動了被打斷,剛剛幾乎沒有聽進去,徹子這麼回答他。「什麼嘛,」他聽了很失望。

  「沒辦法啊,誰叫你講話講到一半移什麼位子。」

  岩井一臉無奈,只好再重覆一次。

  「所以我說,我們是不是該結婚了,就是這件事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他話快說完的瞬間,徹子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岩井立刻反射性地抓起杯子,身體誇張地往後靠,連呼吸都趕緊憋住以免吸進飛沫,接著,兩人眼神不經意對上了,一股尷尬的暗潮流動著。

  「——總之,就是關於結婚的事啦。」

  岩井心想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就再一次開口。

  「這偶事嗯能突然移出捱。」

  徹子一邊揉著鼻子一邊不高興的說。

  「什麼啊?」

  看他一副驚險的表情,徹子心想,不如不要開口求婚。

  「所以我說,這種事怎能突然提出來。」

  「突然?無論什麼時候提出來都覺得突然啊。」

  「哎呀,如果跟你結婚名字就要改成岩井徹子(發音同「岩井鐵子」),聽起來硬邦邦的。」

  這理由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岩井整個人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放鬆。

  「喔,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這是岩井從國中開始就養成的口頭禪。據他說,好像是某次的數學課,老師教大家一直盯著圖形的邊緣看,一直看就一定會看見隱藏的輔助線,「看吧!是不是看見了?看見了!看見了!」被老師這麼一講,那些隱藏的線竟清清楚楚浮現,簡直就像變魔術一樣,所有的題目也能漂亮的解答出來。那這一刻,他又看到了什麼輔助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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