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犬雪麗

發稿時間:2015/03/21
靈犬雪麗
靈犬雪麗
作者|尼古拉‧凡尼爾、維吉妮‧喬安娜
譯者|嚴慧瑩
出版社|臺灣商務
出版日期|2015/02/01

  這本書改編自風靡法國五十餘年的經典兒童文學,寫實刻劃二次大戰期間一段孤兒與流浪犬共患難的冒險旅程,描繪他們在寒冬風雪裡率領猶太人突破德軍封鎖、搏命逃難的艱困行動,天真的童顏映照戰爭的殘酷,真摯的情誼撫慰流離的哀慟。

文章節錄

《靈犬雪麗》

  狗狗像第一次一樣在克朗堤耶小徑上等著他,但這次牠不是猛獸了,是一隻狗,而且是他的朋友。塞巴斯帝安靠過去,但沒試著摸牠,想結交朋友不能強迫對方來喜歡你。

  「我很高興你來了,尤其現在已經蠻晚了,昨天我還擔心找不到你。我帶了乳酪來,但待會兒才給你,我要先帶你去個地方。」

  他指著石頭間蜿蜒的激流。

  「看到沒?我之前每天都來這裡等你,但你對我有戒心,對不對?這一塊是我的石頭,我每次都坐在上面,在這裡一直呼喊你喔!那邊沙灘上,我會留下給你的禮物,有一次你來了,記得嗎?」

  狗狗回望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來,狗狗!這裡沒人會看到我們!」

  他踏上一塊平坦的石頭,縱身跳進河水裡,水並不深,但冰涼徹骨。他往深處走到水直到靴子上緣,隔著橡膠靴子感受到激流的冰冷,好像兩隻手緊緊掐著小腿。他又喊:「過來吧,你害怕啊?」

  他邊說邊濺灑著水,把水潑到狗身上,刺眼的陽光讓他閉上眼睛,不顧冰冷繼續潑弄著水,酣暢愉快。他突然感受身邊有一股大動作,猛一轉身屁股坐到了河裡,冰冷的水直淹到腰際。狗狗勝利地跳躍著,塞巴斯帝安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啊,這是你自找的!」

  他圈住狗狗的脖子,試著站起來,同時把牠翻倒到水裡。孩子看見沾滿汙泥的糾結狗毛下顯出一塊白色毛皮,他伸出手,狗狗立刻僵住不動。

  「你的毛不是黑的!你的毛……」

  狗狗呆呆地愣著,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毛是白色的!等一下!」

  他用石頭搓狗毛。像變魔術一樣,搓著搓著,搓出了一隻毛如雪一樣純白的漂亮牧羊犬,野性猛獸的舊皮毛揚棄在河水裡。

  「你好漂亮啊!」

  狗狗躍向河岸,在岸邊大力甩著身體,小水珠甩出一個巨大的彩虹,之後牠趴在一塊曬得熱呼呼的石頭上,發出大大一聲滿足的嘆息。擺脫掉幾個月流浪披上的塵埃汙垢,牠的毛好像蓬鬆了一倍。

  狗狗眼睛半瞇著,四腳大張。孩子有點懷疑,就按照凱撒教他的,摸摸牠肚子下方,然後大叫起來,狗狗嚇得半挺起身體:「你不是公狗,對吧!」

  這個發現真是個驚喜,他吱吱咯咯地大笑。

  「你是母的!一隻漂亮的母狗!所有人都把你當作兇惡猛獸,其實你是隻和善的母狗!現在得幫你取個名字,好不好?你說呢,我美麗的狗狗,好不好?」

狗狗舔舔他的臉當作回答。

  「『雪麗』。就是這個名字,你叫做雪麗!」

  他在狗狗額頭上的毛深深親一下,味道還是有點重,濕氣、土味和皮毛濃厚的味道,但是他縮著身體貼著狗狗睡著了,安心且幸福,炙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們在聽到山谷猶如鼓擊聲迴響之前,就感覺那些人靠近了。最開始,似乎有一陣輕微的騷動從山巒深處冒出,之後一股吵雜聲慢慢接近。雪麗轉身望著高原,嗚咽著。

  他們看見許多動物竄逃,牠們難以察覺的身影被地底冒出的迴響嚇跑。岩羚羊群筆直朝著山頂跑,翻過山頂不見了;幾隻野兔跟隨牠們,之後是一隻母鹿,還有一家子獐四處亂竄,驚訝在這種高度還被發現。低沉的吵雜聲愈來愈清晰,像心臟跳動的規律聲響,儘管塞巴斯帝安再不想承認,也必須面對真正發生的事實了。

  他深深望進雪麗的眼底,希望找到駁斥這個事實的跡象,但雪麗不斷轉頭望著山谷。當吵雜聲停止,他突然明白這是他們能逃開獵人的最後一個機會,他抱著牠脖子,要牠注意聽。

  「我不懂,他們不應該來這裡的,他們要去克朗堤耶那裡,我跟你發誓!雪麗,現在千萬不能逗留,我們要穿過山口,從旁邊那個斜坡下去,試著走到避難小屋,就是我上次帶你去的那個小屋!那裡是我的窩,我們要是能越過山頂那裡,就安全了。快來。」

  狗狗聽話地跟著,他們選擇碎石頭小路,攀登雖然比較困難,卻能掩飾足跡。走快點可以在半個鐘頭抵達那條陡峭的狹長通道。塞巴斯帝安筋疲力盡,小腿撕裂般劇痛,愈往上爬頭愈昏。也可能是高度、空氣稀薄的關係……一旦到了安全地方,他得吃點東西讓頭昏減緩。

  凱撒在陡峭狹長通道的下方石子小徑上等著他,這條狹長通道是幾個世紀以來土石崩落所形成的。到了通道上方,再通過幾個曲折彎口就可以繞到旁邊的山谷。他在坡道一半的高度那兒,背靠著大石頭站著,或許在喘口氣,也或許希望自己變成石頭。他臉上毫無表情,一時之間孩子甚至沒認出他來,還以為是個石頭雕的衛兵守著山頂通道。他一直想著爺爺,眼花以為他出現了,一定是這樣!然而,那衛兵舉起槍指著他的方向,爺爺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槍口移向右側,瞄著雪麗。狗狗突然停下,身體捲曲準備向前躍衝。牠一動就會中槍。塞巴斯帝安想說話,但喉嚨一緊,只發出一聲壓抑的喊叫,他沒了氣息也沒了感覺,只有一陣痛苦撕裂胸膛。

  「這是為你好,塞巴斯帝安。」

  那是爺爺的聲音,聲音好像在哀求著他,但事實不是,沒有人會手持武器哀求,沒有人會眼睛對著瞄準器哀求。

  不知怎的,聲音從他喉嚨衝出來了。

  「不!不要開槍!牠是我朋友!」

  絕望給了他力量,他抓住手邊第一個看到的東西,是一節木頭。他轉身面對狗狗,高舉他隨手抓到的武器,對牠大喊:「快逃,雪麗!快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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