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微笑,寮國

發稿時間:2015/04/11
白色微笑,寮國
白色微笑,寮國
作者|吳東俊
譯者|熊懿樺
出版社|大好書屋
出版日期|2015/03/04

  一位原本對人生感到茫然的韓國青年,在偶然機緣下到寮國生活777天,擔任中學體育教師,決定改變自己,也幫助當地居民,嘗試用生澀寮語製作體育教科書、教導當地孩子正確的刷牙方法。人人都有力量「追夢」,就從一件「微小卻意義非凡」的事開始。

文章節錄

《白色微笑,寮國:777天勇敢做夢,用力走自己的人生》

走入有水坑的教室

前言:作者吳東俊在寮國服替代役777天,擔任體育教師。利用學校放假期間,他決定前進寮北探訪少數民族,跟著在旅途中認識的克木族導遊阿萬,回到他的原生部落。

  「沙麻伊勒。」

  這是我學到的一句克木族族語,克木族族人以溫暖的微笑回應我。我一邊閒逛,一邊四處拍照,最後來到村落一隅看似隨時會倒塌的一棟頹舊建築。從它擁有兩間教室的情況看來,應該是一所小學。窗戶上釘著大大小小木板,透過縫隙,我看到正在聽課的學童們;伸長脖子探進教室一看,發現空間十分迫隘,幾乎連踩腳的餘裕都沒有,擠滿了學生,四個學生必須緊緊挨坐著共用一張雙人書桌,瘦小的膝蓋上放著課本聽課。

  正在上課的老師一發現我,立刻邀我進入教室。

  「各位同學,這是阿萬叔的朋友,大家熱烈地打個招呼吧。」

  「您好!」

  「各位好,我是來自韓國的達歐,現在住在旺陽。」

  我細細打量孩子們的臉龐,一雙雙水汪汪的眼睛閃閃發光。進到教室一看,地上卻有個大水坑。昨晚似乎並沒下那麼大的雨,或許,教室屋頂漏水的情況,從許久前就已經存在了吧。孩子們就在這樣僅能勉強遮雨擋陽的屋頂下聽課。在這個沒有電力供應的村落出生的阿萬,十多年前應該也像這樣坐在這個狹窄教室上課吧──在暗黑的教室裡念書,赤腳踢足球,度過童年時光;到了二十多歲,獨自來到大城市工作,靠自己的力量設立公司,成為企業家。在村民眼中,阿萬是否就如俗語說的「鴉窩裡出鳳凰」呢?或者,因為已過慣沒電的日子,並不會感到不便,所以阿萬在大城市的生活,對他們而言也根本不值一晒呢?

  坐在頹舊教室裡、睜著圓亮雙眼的克木族孩子們,究竟是對未來有何夢想、對人生有何期許,才會坐在這裡學習呢?這一刻,我突然對這一切感到強烈的好奇。

推動貧窮村落「刷牙計畫」

  揹著裝滿牙膏、牙刷的行囊,騎著同樣滿載牙膏、牙刷的單車,經過一小時的路程,終於看見苗族村落。此時村裡一片靜謐,大部分居民似乎已前往農田工作。我走向留在村裡的一位老奶奶,向她說明到訪原因。這時,一些村裡的孩子們向我們身旁聚攏過來。老奶奶好像不懂寮語,我張望著四周,村長目前也不在的樣子。既然已經有孩子們聚集在此,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準備開始進行計畫。

  我找到一塊寬廣、幽靜的空地,選定一個地方後,將帶來的牙刷與牙膏塞進看起來年紀較大的孩子們手裡,並囑咐他們:「如果帶朋友來,連父母的份也會一起贈送,可以邀請父母參與。」孩子們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愣愣地望著我。

  有一個看起來聰明伶俐的少年,用苗語加上誇張的肢體動作向朋友們說明。這時孩子們才展露微笑,往不同的方向離去。沒多久,每個孩子都帶來一、兩個居住在村裡的朋友,還有孩子說他的朋友去田地,過一會兒就會來。

  一時之間,空地上聚集約四十名左右的孩子。我就像是尋找「五日市場」(編註:韓國濟州島最大的傳統市集,每五日舉行一次)的攤販,從背包裡掏出牙刷與牙膏。

  「孩子們,這是什麼?」

  我張大嘴巴,露出牙齒,並詢問那些孩子們。糟糕!好像沒有人會說寮語。我需要有人幫忙翻譯,於是向剛剛那位看起來聰明伶俐的少年請求協助。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河』。」

  「嗯,小河。叔叔說寮語的時候,你可以幫我翻譯嗎?」

  「兜伊(肯定的回答,表示謙虛的尊敬語),我可以幫忙。」

  他竟然對我說「兜伊」!一個非寮族、而是苗族的少年用寮語恭敬地回答我,讓人不禁更加喜愛他。這些暫時湊合的孩子們注意力愈來愈集中,小河的翻譯確實不錯。雖然過程中在形容牙齒腐爛時,想不起「腐爛」的寮語是個小瑕疵,但拐彎抹角地使用「疼痛」和「死掉」,讓孩子們瞬間皺眉苦臉。我細細觀察孩子們的反應,卻注意到,在孩子們之中有幾位大人以警戒的眼神緊盯著我。

  說明理論後,現在該輪到實際體驗。這可以說是默劇的水準!我拿出可樂與糖果,誇張地表演大口喝著可樂與吸吮糖果的樣子。接著,我裝作沒使用牙刷與牙膏就馬上睡覺,然後做出伸懶腰、表示早上起床的動作。

  最後,我拿出預先準備的碎海苔貼在門牙上,燦爛地開懷大笑──這是我表演蛀牙的過程,反應非常熱烈。甚至,那些帶著懷疑眼神看著我的大人們,也開心地捧腹大笑。

  結束所有的說明與表演後,我依照約定分給那些孩子們三支牙刷與一條牙膏,其中包含了要給父母親的那一份。有些大人們伸手向我多要一些。一位大嬸為了表示感激,甚至招待我豐盛的午餐。

  午餐後,我再次去找小河。

  「小河,我要去克木族村落,得花多久時間呢?」

  「您知道該怎麼走嗎?」

  「嗯,我在南怒時有畫一張地圖。」

  我掏出地圖,拿在手上揮舞著。小河仔細地看著地圖。

  「在前去的路上有分岔路,您畫得不正確。如果走錯路,會去到比較偏遠的村落,因為是山區,路很危險。我和您一起去。」

  「沒關係,我走過很多遍,不用擔心。」

  「叔叔,您應該從來沒有在山裡過夜吧?那是非常危險的。反正我現在在村子裡沒什麼事要做,正感到無聊,就跟您一起走到岔路口吧。」

  因為無聊,所以和我一起前往?這口吻分明就是少年隱藏內心的本意。小河不聽我的回答,搶走我手裡裝著牙刷與牙膏的背包,那生硬舉動裡蘊藏的親切,讓我十分感動。

  下一個前往的場所是克木族村落,在那裡,我分送給七十位孩子牙刷與牙膏。大人們都和氣地對待我,村長更對我從旺陽遠道而來表示辛苦之意,在回程時給了我許多食物。

  啊!寮國人為什麼如此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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