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的救贖

發稿時間:2016/09/17
土壤的救贖
土壤的救贖
作者|克莉斯汀.歐森
譯者|周沛郁
出版社|大家出版
出版日期|2016/08/03

  作者歐森對土壤議題情有獨鍾,她在書中介紹深具遠見的科學家、農民、美食家、牧場主人和庭園設計師,種種引人入勝的真人真事及分析,激發大家重新思考自己腳下的土地藏有多大的潛力,並可以從中看出,面對氣候變遷、食物品質、空氣和水污染等最棘手的地球問題,我們其實也可以有所作為。

文章節錄

《土壤的救贖:科學家、農人、美食家如何攜手治療土壤、拯救地球》

  「土壤的研究對政客沒有吸引力。」拉爾說。「我把二十五年永續計畫的事告訴他們,他們的注意力只能維持四年。」

  不過拉爾和其他土地利用思想家的構想,讓不少目光長遠的人有了興趣。我們目前正在經歷農業的文藝復興。人們對健康、永續生產的食物產生興趣,這樣的食物因此需求大增,美國的小農的數目在大蕭條之後首次成長──二○○二到二○○七年之間,小農場的數量增加了百分之四。這些新的農人通常有大學學歷,他們採取的農業與畜牧方式受到顧客認可(減量或不用肥料、殺蟲劑、殺草劑、荷爾蒙、抗生素和其他化學物質,並且讓他們的牲畜吃草,而不是塞給牲畜牠們不是演化來吃的食物),而這些農人常常驚訝地發現他們的土壤改變了。土壤顏色變黑,土壤中含的碳增加。其中有些農人毫不在乎全球暖化的事;他們是受到和企業有關係的美國農業事務聯合會(American Farm Bureau)的影響;美國農業事務聯合會宣稱,百分之七十的農民不相信人類造成氣候變遷。不過許多其他農民發現他們的腐殖質有助於隔離大氣中過剩的二氧化碳,都很興奮。他們變成平民科學家,實驗「種植碳」的新方式;也成為創業者,努力思考這種新的作物怎麼讓他們獲利。

  環境團體也注意到土壤處理氣候變遷的潛力。二○一○年,世界觀察研究所(Worldwatch Institute)提出四十頁的報告,說明土壤和氣候之間的關係。美國野生動物聯盟(National Wildlife Federation)將全球暖化視為對野生動物最大的威脅,並在二○一一年提出一份報告,探討可能緩和氣候變遷、「對未來友善的農業」。環境社群擔心如果藉著土地利用管理來對付全球暖化,可能減弱對能源業 與製造業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的施壓,因此還有顧忌。不過人們對全球暖化和土壤碳之間的關聯愈來愈瞭解,這樣的認知正讓環境運動發生變革。

  這樣的認知也改變了我和我對土壤的看法。我的祖父輩是農民,父母熱衷園藝。我聽著他們討論自家和別人花園的背景聲音長大。每次開車出去,都會停到路邊欣賞某一家的九重葛或瓶刷樹。每次去州裡其他地方,都會繞道幾次,去他們最愛的果園(派蒂的完美桃子,你們還在嗎?)。不論我父母住哪裡,總是有精心照顧的花床、一大片菜園,還有堆肥堆。即使我母親九十歲出頭的時候,我還看到她因為有客人把茶包丟進垃圾桶而驚慌地從椅子上掙扎爬起,說:「我們是這樣做的。」其實那時我父親早已過世幾年,已經沒有「我們」了。她把茶包的線拉開,挖出茶渣,然後把茶包放進她收在水槽下的一個陶罐裡。她住在老人公寓,有一塊○點二七平方公尺的土地,她還在為那塊地做堆肥。她臨終前沉默了幾天,家人試圖和她交談都徒勞無功,直到我兄弟戴夫驚呼道:「媽,我剛種下我的番茄!」她撐著手肘爬起來,喃喃說:「黑櫻桃番茄嗎?」我從一個農夫市集買了一籃這個品種的番茄回家,之後她就為此著迷。這是她的最後一句話。幾小時後她就過世了。

  所以我的出身使我重視土壤,以及和土壤打交道的人。我最早是從一位名叫柯林斯(Abe Collins)的農夫那裡聽到拉爾的事,他採用拉爾和其他科學家的概念,改造了他的土地,接著成為土壤碳的傳道者。我和柯林斯通電話的時候,他聽起來總是上氣不接下氣。一部分是生理因素;他通常正正把他的牛隻從一片牧地挪到另一片牧地,或是在處理柵欄,然後跑進來接電話。不過一部分是很興奮他和其他人偶然發現對世界真正重要的事,而他們最好加快腳步,讓大家聽他們說。

  但願我能質疑全球暖化──說精確一點,應該是全球氣候變遷,因為工業革命之後,地球的大氣溫度雖然確實升高攝氏八度,不過不表示各地都變暖了。其實到處的氣候都變得更反常,極端氣候現象(例如豪雨和乾旱、洪水和火災)發生的次數增加。我渴望成為所謂的「氣候否認者」,但科學不讓我如願。幾十年前,科學家就開始追蹤大氣中二氧化碳儲藏的情況。數值節節上升,不過隨著世界各地的天氣愈來溫暖、愈來愈怪,也出現了另一種更不祥的數據。環境學者兼作家麥吉本(Bill McKibben)二○一二年在《滾石》(Rolling Stone)雜誌一篇發人深省的文章裡寫道,二○一二年五月是「記載中北半球最溫暖的五月──全球溫度已經連續三百二十七個月超過二十世紀的平均,而這是偶然現象的機率只有3.7 x 1099分之一,分母的數字遠遠大過宇宙裡星星的數目。」

  不過這信念很可悲。讀到北極熊因為牠們冰封的風景逐漸消失而淹死,或是聽見氣象學家預測一季的颶風增加、年復一年宣告那是有記載以來最熱的一年,總是令我心驚。異常溫暖的冬日或異常寒冷的春天讓我開心不起來,我總覺得四季的更迭被破壞了。看到全球暖化成為我心愛雜誌的一篇故事,或小說、電影的情節,我就受不了。既然需要龐大的政策改變,而政策制定者似乎無法做出果敢的決定,那何必去想呢?一般人的作為顯得微不足道。

  不過從二十五年前我第一次讀到全球暖化的事情以來,我第一次覺得有希望。土壤可以拯救我們。我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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