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一點靈

發稿時間:2018/05/04
莊子一點靈
莊子一點靈
作者|葉海煙
出版社|蔚藍文化
出版日期|2018/04/03

  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以及醫藥的進步,身體上的問題大多可以得到解決;然而,心靈所面臨的苦難卻始終讓我們備感拘束。讓我們一起跟著《莊子一點靈》來看看,生命療癒的先行者──莊子,如何感受、省思生活,又是如何享受活在此時此刻,讓心靈得到解放。

文章節錄

《莊子一點靈:東方生命療癒先行者》

和自己做一輩子的生意——世上「至親」只有一人

  傳統社會先是以家庭為基石,而後以親子關係為核心向外輻射,終擴展成一個具有相當凝聚力與封閉性的人際網絡。於是,親疏遠近便成為一道道界線或是一條條防線,而「內」與「外」的分別,就在那一扇扇門—是「家門」,也是「心門」,它有時開,有時關;關起門來,便是親人共聚一堂的天倫樂,而打開了門,迎向的則是多路多向多層次的社群—它宛如迷宮,我們既置身其中,便有許多律法、規矩和約定必須遵守,必須信守。

  而無論時代怎麼進步,科技怎麼頂尖,數千年來人和人之間始終存在著一些經久不變的基本課題—也可以稱作「生命課題」,因為它們不僅直接左右我們的言行,更總是牽絆著我們的身心。

  既已涉入兩千多年前看似不太複雜的人際關係,莊子顯然已經有了身歷其境的經驗,甚至有了深入人性的體驗;不然,他怎麼能夠舉出如下實際又生動的事例:

  踩了街市人家的腳,就賠罪說這是自己放肆的錯誤;而假使是哥哥踩了弟弟的腳,卻立即憐惜地慰問關切;而如果是父子至親,那就不用說什麼了。所以說,最尊貴的禮儀是把別人當作自己看待,最崇高的節義是不知道有外物(外人)的存在,而最高明的智慧是不用謀略的,最親愛的仁心是沒有親疏的分別的,而最誠信的保證是不用金玉為質的。

  (原文:蹍市人之足,則以放鷔,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故曰:至禮有不人,至義不物,至知不謀,至仁無親,至信辟金。——〈庚桑楚〉)

  看來,莊子是以「君子之腹」度世上一切之「小人」(至少是「小人」)之心。或許,有人會認為莊子怎麼如此地「不上道」,如此地不了解「社會化」,如此地不覺察人心的險惡,如此地不了解那無以計數的「定型」或「不定型」的種種契約。當然,如果要為莊子這一段話辯護的話,我們就必須先把一些社會科學(特別是社會學、經濟學和政治學)所提供的識暫時束之高閣,而單單以人心與人性最原始最質樸的成分來做論斷,纔可能真正了解莊子的用心。

  原來,親疏之別是由血緣決定的。說好聽是「天性至親」,其實是利害交關的生命共同體;而「市人」是誰?誰都是,誰也都不是。至於一切的禮儀和節義,則各有來源,也各有作用,就看我們怎麼運用它們。而如今現實的情況是兄弟之間和父子之間,也難免要做一些心裡的算計,至少會有一些生活的「帳目」不能不清清楚楚,有一些權利和義務不能不明明白白。

  因此,說「公道自在人心,誠信無需價碼」,也頂多是一種期待、一種盼望、一種迄今仍未實現的理想吧!不過,規矩該怎麼遵守,禮數該怎麼籌定,卻仍然需要我們花費心思,甚至需要我們付諸行動。而既然人倫有親疏,有遠近,還有種種「關係」伴隨著我們一生,我們勢必從小就要鍛鍊出一副強壯的心靈以及一種足以周旋於人我之間的身手和本事。或許,那被踩痛了腳的市人可能立刻反擊,那被哥哥踩痛了腳的弟弟可能立刻嚎啕大哭,這其實是人之常情,誰也必須誠實地面對並慎重地處理,而這些生活瑣事只要交給日常規範(不是禮,便是法)來加以約束,紛爭便終會平息。

  而我們最該誠實面對的其實是自己,最該慎重處理的仍然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只因為世上有人,有物,又有事,所以我們要設定「禮」,要訂立「法」,還得講究「義」,甚至還須運籌用謀施計。而當我們孤獨自處而無人相伴,無事可做,無計可施的時候,大概就是放下所有世上的牽絆和糾葛的最佳時機。而這個時候,我們很可能會發現:我們世上「至親」只有一人,就是我們自己;同時,我們也很可能因此驚覺:那彌足珍貴的「至信」,就是相信自己,相信我們自己可以一輩子毫無芥蒂地和自己相處一輩子。

  那些做典當生意的人有句很聳動的廣告辭:「萬物皆可當」,而我們如果真的想和自己做一輩子的「生意」,那麼這「萬物皆可當」的信念就必須翻轉為「萬物皆無可當」,因為在「至親」與「至信」的關係裡,已然不需任何典當品或質押之物,因為和自己的生意是不用本錢的,而和自己打交道,又何需規矩?本來,我們就是自己的老闆,也同時是自己的夥計、自己的顧客;如此一來,還有什麼事會讓我們不放心?就讓我們放手去做,放膽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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