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飲食心理學

發稿時間:2018/07/13
過度飲食心理學
過度飲食心理學
作者|基瑪‧卡吉兒
譯者|吳宜蓁、林麗雪
出版社|光現出版
出版日期|2018/05/30

  作者基瑪‧卡吉兒是臨床心理學教授,其研究是審查生活在專注於消費的富裕文化中,如何影響過度飲食的行為。卡吉兒認為,食慾不只是生物性的驅動力,也是對消費物質商品、奢華體驗、食物、藥品、酒精等更廣泛的渴望。她透過學術研究與臨床實務,抽絲剝繭「過度飲食」現象背後的複雜機制,解開為什麼我們會陷入「狂吃」的病態消費之中。

文章節錄

《過度飲食心理學:當人生只剩下吃是唯一慰藉》

食品、貧窮、文化歸屬感

  全球工業食品幾乎侵蝕了每個人的營養品質,但很清楚的是,窮人有高到不成比例的健康問題。就如同收入不平等創造了兩個階層的經濟體,有錢的人變得更有錢,貧窮的人變得更貧窮,全球工業食品在營養「階級」也創造了兩層體系。

  與較富有的階層相比,窮人食用品質較低的食物。表面上這個營養階層的分歧好像單純是經濟階層的延伸,因為比較富有的人可以負擔品質較高和更昂貴的食物;而貧窮的人只能購買他們負擔得起的東西,也就是那些容易發胖的全球工業食品。然而,事實卻更為複雜。

  一般對低收入族群飲食品質低落的解釋如下:

  1.花費更多錢(Drewnowski &.Specter, 2004)。

  2.低收入戶通常居住在食品雜貨店很少的「食品沙漠」(Beaulac ,Kristjansson, &.Cummins, 2009)。

  3.財務窘困的人通常也面臨時間不足(Mullainathan &.Shafir, 2013),因而被迫選擇可以迅速食用且方便的食品。

  這些解釋部分是正確的,但是也有未被陳述出來的事實,特別是食品成本和營養品質之間的關係,因此,形成一個廣被接受的迷思─沒有不昂貴又有營養的食物(DeSilver, 2013)。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有很多便宜又營養的食物,舉例來說,蛋、火雞絞肉、甘藍菜、鷹嘴豆、小扁豆等美國農業部節約食物計畫(Thrifty Food Plan) 所鑑定並推薦的食品,都是花費低而營養的。但有些研究人員的報告指出, 低收入戶普遍並沒有消費這些食物(Maillot et al., 2010),為什麼呢?

  有些人認為,該節約食物計畫鼓勵食用豆類食物,減少消費柑桔汁等食物,卻「忽略了現今美國大眾的飲食習慣」(Golan, Stewart, Kuchler, & Dong, 2008)。研究人員在一份研究當中提出一個問題:低收入消費者拒絕消費營養但不昂貴的食品,是不是因為它們違反了心照不宣的社會規範(Maillot et al., 2010)?這個假設是指,營養又不昂貴的食物脫離了時下的消費標準,不符合文化要求,並且在社會上和文化上是不合宜的。

  然而,要注意的是,這份研究對「文化」這個名詞並未加以定義,它沒有被定義為一套種族、宗教或是區域性的信念或習慣,卻被用來為某種特定的飲食辯護。那麼他們所稱的這個文化,單純是消費主義文化嗎?假如是的話,糧食安全(food security)是人權的一部分,有沒有進入那個文化的人權或人格權(moral right;Chilton & Rose, 2009)?

  有些人贊同並且進一步指出,應該有不在家吃飯的權利,想必這是指食用速食和便利食品,並且符合更廣泛的社會趨勢(Maillot et al., 2010)。

  這些提倡者認為:

  「好的營養不僅止於維持生存,還應該包括味道、便利性、多樣性,並且與社會規範有一致性。」(Drewnowski & Eichelsdoerfer, 2010, p.2)

  然而,如同我們所看見的,味道(高度可口性)、便利性、多樣性(選項變多)等全球工業食品的特性,的確造成了普遍過度飲食的現象。

文化貧窮─不消費時下的東西,就會被邊緣化

  值得注意的是,我在這裡談的不是五%面臨「低度糧食安全」之苦的美國家庭(Coleman-Jensen, Gregory & Singh, 2013),而是那些擁有充足但不完全是他們所想要的食物的個人和家庭。即使那些處於低度糧食安全的人當中,他們的物質舒適和糧食安全之間經常存在矛盾。

  《國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ic)中,一篇有關美國飢餓新面貌的圖文故事相當引人注目(McMillan, Cahana, Sinclair, & Toensing , 2014)。我們看見居住在房子寬敞、體面、家電設備講究的一個家庭,他們穿著像Nike Air 這種符合時尚、有品牌的衣服,還有行動電話,卻是「糧食不安全」(food insecure)的族群,他們的飲食包括外帶的雞胗、熱狗、雞塊、薯塊。

  這樣的畫面訴說一個令人感嘆的矛盾故事。要注意的是,這些相片透露出,與其他商品累積性的本質相比,糧食不安全具有片段而不連貫的本質, 因此不必然反映出一個家庭的現況。然而,他們的故事卻透露出,在富裕文化中卻身處貧窮狀態的怪異結果;同時反映出,經濟拮据的家庭所面臨的選擇困難,因為就像我們大多數人一樣,對琳瑯滿目的商品已經習以為常。

  如同有品牌的鞋子、衣服、電子產品提供一種社會歸屬感,品牌食品也提供這類歸屬感,而且更便宜、更容易親近。事實上,這些產品對生活貧困的人產生強烈的情緒效價(emotional valence),成為躋身會員資格這種寶貴的文化象徵。這種貧窮不同於歷史上的貧窮經驗,並非因飢餓、疾病、缺乏居所而對生存帶來直接的威脅。但是,「相對」貧窮在富裕的消費社會則是一種心理狀態,窮人覺得經常被這個文化的快樂生活模式排除在外。

  齊格蒙.鮑曼在消費文化裡提到「相對」貧窮的概念。「相對」貧窮是指活在富裕國家的貧窮狀態,通常表示被「公開展示的愉悅感和生動經驗」 排除在外。在我們的文化裡,愉悅的烹調感覺和生動的食品經驗,通常是洋芋片、汽水、速食、餅乾、冰淇淋、果汁。鮑曼在《工作、消費、新貧》(Work, Consumerism, and the New Poor)一書中指出,現代資本主義對人數不斷增加的群眾敞開自由的可能性,提供「似乎永無限制、快速擴張的消費世界」 (p.57);又因為增加選項的重要性,被排除在選項之外的人就會被剝奪權力並受到壓迫(Bauman, 1992)。

  換句話說,消費者放縱自己吃垃圾食品這類簡單的東西,變成體驗歸屬感的一種便宜機制,也是減輕窮人長期被邊緣化、被剝奪權力的途徑。食品工業利用這一點,以快速和容易通往快樂生活的承諾來誇耀它們的產品,就如同汽車和住宅零頭期款,也是這類通往快樂生活途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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