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光‧夏君璐書信錄

發稿時間:2011/06/11
殷海光‧夏君璐書信錄
殷海光‧夏君璐書信錄
作者|殷海光、夏君璐/著;殷文麗/編錄
出版社|國立臺灣大學出版中心
出版日期|2011/05/01

  台灣自由主義啟蒙開山者之一殷海光逝世已四十一年,國立臺灣大學出版中心將《殷海光全集》增補後重新出版十八冊,最後一冊《殷海光‧夏君璐書信錄》最感性,收錄兩人從初識到結婚後暫別往返的情書二百多封,內容絕大多數為首次公開,讀者可了解殷海光嚴肅論述的鐵漢形象外,浪漫柔情的一面。

  書編得很有趣,開頭是夏君璐1945年11月4日星期天的日記,寫夏君璐十七歲在四川重慶市對岸小鎮黃桷埡與殷海光等人出遊,第一眼就愛上殷海光,一見鍾情的浪漫愛情故事,這一天成為〈永生難忘的一天〉,不久兩人相隔兩地開始魚雁往返,互訴情懷,書中即收錄1946到1955年兩人從戀愛到婚後小別的過程。

  讀者可以看到兩個很不同的心靈彼此影響,夏君璐愈前面的信件,少女感懷愈多,後面則對生活與人生要準備應付的乖舛命運與感想記錄愈多,也頗多思想討論;身為哲學大師金岳霖高材生的殷海光強調理性邏輯,已有相當學術成就,戀愛後憑添許多感性,寫信雖很多說教,仍見其感性關心世界的方法與心懷。

  殷海光在評論時政園地《自由中國》半月刊被禁後受到迫害,臺大哲學系不敢續聘他,全靠夏君璐撐起整個家,殷海光五十歲病逝後,她花了很大力氣才去美國,兩人書信二百多封跟隨她搬遷過十幾次,時移境遷後的今日,由女兒殷文麗協助整理出書,成為幫助世人更了解威權時代與國民黨對抗的異議份子、一代知識份子殷海光的有力史料,可說相當珍貴。

文章節錄

  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子,戀愛的時候,沒有理性,所言所行,皆被狂熱的感情所支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夏,序言)

  我愛希臘時代美的故事,我更憧憬中國古往的傳說。我痛恨美國人現在的作風。他們很rough,一點也不refined。但是,我卻理智地知道,那些,只是過去的事物了。人,怎麼可以強求幻夢之實現呢?假如有,那是太大的幸福。實在說吧,我對於探求真理和努力事業是相當勇敢的,可是,在這一類底事上,卻十足怯懦。(殷,1947/11/28)

  共軍到我們村子太突然了,他一來就是要錢。先以田計算,有田的每石五塊洋錢,後又要改變了。規定我們幾家(我家還是第二名)共出二億元,一定要銀元,大家一下子拿不出來,於是他們就實行搶。我家已被搶劫一空。他不要的就叫窮人搬走,現在我嬸媽連一件冬衣穿的襖子都沒有了。(夏,1947/10/20)

  我以前所寫的信,我盡力避免寫出熱情的句子,當我寫著我的心在跳,我開始發燒,實在寫不下去。但是今夜,多麼使人幽鬱哀愁的夜,我寫出「愛」字,第一次寫出牠。我真怕當我寫的時候會褻瀆牠的神聖,牠是不可道的。(夏,1948/2/13)

  勝利這麼快,這麼意外。現在中國遭遇如此大劫,到現在我仍懷著一顆信﹝心﹞相信中國會得救。……只要國民黨馬上覺悟,改變一切過失的作風,中國就有好轉。我不相信那可怕的日子會降臨在中國的每一個角落,一顆信心會支持我們繼續生存抵抗下去。(夏,1949/1/19)

  如果我早來半年,臺灣大學教授穩穩到手,住宅也大不成問題。現在來遲了,營謀入臺大教書的太多,所以,此時想進去極端困難。昨天接到朋友自廣州來信,說教育部長為我親筆寫信,推薦我到台大去任教。成否當不可知。如成,我真高興極了!因為我不喜歡現在的職業:我不願意做個職業政論家。我一輩子當一個教授,業餘做個有名的政論家,在學術上有所貢獻,努力作一賢人,就滿足了。 (殷,1949/2/20)

  玆有聶華苓女士,湖北漢口人,經長沙轉滬來台灣民族報工作。我以機會難得,特囑她與您取得聯絡,伴同來台。機會難得,希勿錯過。現在的問題就是:一、我底錢寄到了沒有;二、您底準備完成了沒有。玆分述之。……無論是否與聶同行,須來一掛號航信。以上所說必須看得清清楚楚,記得清清楚楚。(殷,1949/4/19日)

  六月三日,是妳來台的週年紀念日。日子也容易過,不知不覺就是一年了。回想一年前的那一天,我到船埠接妳的情況。印象是那麼顯活。真是一幅「愛情」和「離亂」交織的圖像。在那幾個月,渴望,提心弔膽,佔有了我。(殷,1950/5/31)

  我信主,最大的原因是為了您,為了您的「驕傲」,我覺得您對人太驕傲,我想到驕傲會使人不幸,甚至會使人遭受到意外,我只有求主改變您,使您變得謙遜。……您不要動輒就罵人什麼白癡、低能兒等,您知道嗎?這就是在犯罪。(夏,1953/1/25)

  您說過我第一次取薪水,要買一條領帶送你,我們之間說「送」,是很滑稽的事,不過滑稽的事都是很好玩的。所以到買領帶時,我們一起上街,然後我們一同選定(即是您選好了,我同意),買好交給您,這就是算「送」的儀式,好嗎?(夏,1953/9/14)

  我希望我慢慢逐走神所厭棄的魔鬼,學習者作一個光明、純潔,而深厚的人。愛情在那裡,春天就在那裡。上帝賜給我人間的至愛,這樣溫厚的妻子;我卻要吹毛求疵的生活。我要回來補過。我希望回來的愈快愈好。(殷,195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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