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緩慢

發稿時間:2011/06/25
發現緩慢
發現緩慢
作者|史登.拿多尼Sten Nadolny
譯者|賴雅靜
出版社|寂寞
出版日期|2010/09/30

  「練習時,打好一個結的速度多快似乎非常重要,但實際工作時,重要的卻是這個結有多牢。」這是從小動作緩慢,後來成為英國知名航海家的約翰‧富蘭克林所說的名言,敘述這位英雄故事的著作《發現緩慢》,作者卻是德國知名作家史登‧拿多尼,在初版近三十年後再版,則讓包括台灣的年輕讀者多了人生指引。

  約翰‧富蘭克林也是位海軍英雄,他經歷過哥本哈根之役以及英國海軍上將尼爾遜對抗拿破崙的著名戰役──特拉法加戰役,他還擔任過塔斯馬尼亞的總督,但是他一生的夢想是去發現北極航道,最後也葬身北極冰原。這本書從約翰小時候講起,敘述他如何從一個動作緩慢的孩子成就他精彩的一生。

  書中指出,探險隊在北極荒原迷路時,約翰獨自蹲下沉思,若照羅盤走而一直繞圈子,唯一的可能是這塊冰原在打轉。他就命令每三分鐘鳴槍一次,共三十次,接著每十分鐘一次,持續三小時;接下來每一小時一次,持續二天。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但四小時後,他們隱約聽到槍響穿過濃霧而來,接著不斷有槍聲回應,再一小時後,他們開始聽見呼喚聲,一百步之遠,他們看到了自己的船。

  約翰的智慧把整個探險隊帶離了死亡陷井,作者由於從小就崇拜約翰‧富蘭克林,寫書時也把自己化身投入,寫得很生動,讓讀者看到在一個講求快的世紀裡,人們反而需要「謀定而後動」、思想周延的領導者。此書對航海陌生的台灣讀者打開了一扇天窗,對有志航海的年輕人是一個最好的興奮劑,提醒每個人都可以像約翰一樣,不論小時候多麼緩慢,不被人看好,都能為自己走出一片天。

文章節錄

8 回鄉路遙

  皇家海軍的佛勒少尉和東印度公司的丹斯船長正站在東印度貿易船「卡姆登伯爵號」的船長室裡。

丹斯船長說:「佛勒先生,您想必還有許多精采的經歷可講,不過現在您得先回英國一趟。老調查者號上跟您一起的還有哪些人?」

  「還有畫家偉斯托會上卡姆登伯爵號。」

  「我認識他兄長。他畫得一手傑出的聖經畫,我記得其中一幅是《以掃求以撒祝福》。好,還有誰?」

  「約翰.富蘭克林,他是見習軍官,十八歲,在海上超過三年了。」

  「優秀嗎?」

  「無可挑剔,長官!不過,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是……」

  「怎樣?」

  「他手腳不特別俐落。」

  「所以,是個慢郎中、老蝸牛?」

  「可以這麼說,不過,是很特別的慢法。此人確實無可挑剔。要不是他,我們可能都活不了了。」

  「您指的是哪件事?」

  「在調查者號必須報廢拆卸時,我們從雪梨出發,搭乘海豚號和卡托號繼續航行,兩星期後卻撞上了一處暗礁。我們只靠一艘小艇和一些儲糧逃到一處狹窄的沙洲上。最近的大陸距離我們兩百多海里遠。」

  「真令人遺憾!」

  「船長搭乘小艇前往雪梨尋求援助時,已經有一些人放棄希望了。沙洲才比水面高幾英尺,儲糧也不足,而且沒有人認為船長能安然抵達。我們總共等了五十三天!」

  「那約翰呢?」

  「他並沒有放棄希望,也許他這個人是不可能放棄希望的。他似乎準備要熬上好幾年,我們推選他擔任我們的沙洲議員。」

  「這是什麼玩意兒?」

  「有人差點要造反,約翰讓這些絕望的人相信我們有的是時間,就算要叛變,慢慢來總是比倉促進行要好。沙洲議員是我們所有人推選出來的政府。」

「聽起來像法國佬的作風,不過或許還滿適合沙洲的吧。約翰這個人到底做了什麼特別的事?」

  「我們一到那裡,他就開始搭架子,準備將儲糧存放到高處。三天後架子完成,一場狂風暴雨也來襲,淹沒了沙洲,但沒有淹到架子。約翰動作遲緩,所以他永遠不會浪費時間。」

  「好!這個人我倒想看看。對了,佛勒先生,您能負責訓練火砲隊嗎?和平時代又過去了,我們必須提防法國海盜船。」

  在這和暖的春日裡,約翰和偉斯托所坐的牆頭上,也散發著斯比爾斯畢聖雅各教堂墓碑的氣息。

  「我畫的圖都不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用截然不同的手法來畫!」偉斯托皺著眉頭喃喃低語說,「我不過把所有的東西:不論地貌、植物或人物等都描繪得維妙維肖,完全依照它們的自然樣貌,讓人可以辨識。」 約翰說:「這不是挺好的嗎?」

  不好,這不過是假象。我們無法用一個植物學家,同時又是建築師、醫師、地質學家或船長的眼光去觀看世界。認知和觀看是不一樣的,二者不太能相容。想確知世上的東西是什麼,認知往往是一種不好的方式。畫家不應該畫他認知的東西,而是畫他看到的東西。」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約翰問:「那畫家到底要畫什麼?很多東西他都知道了。」偉斯托答說:「印象!畫陌生的東西,至少是熟悉中帶著陌生的。」

約翰總是非常友善並且帶著些許驚詫地觀察事物,是努力不懈的思想家理想的聽眾,因此他往往會聽到一些沒有人想聽的話;而即使沒聽懂,他也始終保持好奇。對他人奇特的想法他總是心懷敬意——當然他也變得相當謹慎,因為某些想法也可能太誇張了。水手長道格拉斯臨終前不久,居然宣稱所有平行線在無窮遠處會形成直角。說這段話時,他滿口牙齒都已掉光,而話說完之後他也就過世了──死於壞血病。約翰也想起博納比,想起他帶著微笑、圓睜著眼睛大談平等,卻往往說得不清不楚的模樣。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從現在起,所有可能的問題我都要問,」偉斯托說,「拒絕提問的人,總有一天會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繪畫更是如此!」說完,他馬上提出一個問題:「比如我們自以為了解,世上什麼是不變的,什麼是變動的,其實我們一點也不了解,只有在我們最聰明的時候,我們才有隱約的了解,而好的畫就包含了這種隱約的了解 。」

  約翰點點頭,眺望這座由中國帆船和登陸平台組成的巨大水鄉,自問是否真的了解這句話的含意。在他眼前有上千個人熙來攘往,不論貧富都忙著從事各種交易。觸目所及,全都和貿易有關:片片船帆;遮陽傘;蜿蜒且上有城垛的牆;忙著卸貨、狀似排筏的小船,還有用來將這些小船撐到較大的船隻近處的長篙。此地的商業生活他已經觀察好幾天了:銅幣換草蓆;黃金、漆木或精巧的玻璃製品換絲布。但這些交易最重要的部分卻無法直接看到,那是一種隨時存在,無法藉助繪畫藝術表現,必須利用邏輯思考才能了解的要素:沒有耐心,交易就不是交易;沒有耐心,商人就只是盜賊而已;耐心就像鐘錶裡的擒縱機構。

  約翰告訴偉斯托:「所有恆久不變的我都想了解。」偉斯托本來就不期待任何回答,所以早就繼續往下說了。約翰覺得自己跟永恆不變的事物大有因緣,只是這種感覺很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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