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驢車去新疆

發稿時間:2012/12/15
趕著驢車去新疆
趕著驢車去新疆
作者|鍾振翹
出版社|遠流
出版日期|2012/12/01

  一個人和一隻驢,相伴同遊,他倆一起吃飯、一起拉撒、一起旅行,75日走1400公里,終於來到中國最西部的城市新疆喀什,人驢間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這趟歷程,不但可說前無古人、驚動背包客界,更拓展了「旅伴」的意涵。

文章節錄

新疆「三寶」

  新疆有「三寶」,一是蚊子,二是變化莫測的天氣,三是強風。

出發後第二天的下午才經過喀什店鎮,那兒距離庫爾勒只不過二十公里而已,竟然花那麼長時間才走這麼點距離!在這段路程裡有一小段下坡路,Pierre走到這裡的時候竟然主動跑起來,好像突然渾身是勁似的,我也因此激動起來,以為Pierre終於發揮潛力,誰知道原來Pierre的蠻勁只是曇花一現,讓我空歡喜一場。

  從庫爾勒出發之後,新疆毒辣的太陽一直在煎熬著我們。雖然在驢車上架起了遮陽篷,能夠阻擋陽光,但在中午的時候,太陽的熱力仍然可以穿透遮陽篷,累積在驢車裡,我猜當時的溫度已經高達三十五度。我活像蒸籠裡的燒賣,一下子就給蒸熟了,熱得我兩頰發紅發燙。我們在烈日下抵達七個星鎮,在樹蔭下有幾個村民坐著聊天,旁邊還有一間小賣店,擺出一台冷藏飲料的電冰箱。我實在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也在天賜的樹蔭下停車休息。剛好在小賣店的後面有一條細流小溪,兩旁長滿了綠油油的野草,這不僅滋潤了周邊的植物,還滋潤了一直辛勞工作的Pierre。替Pierre解開車套後,他便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地享受充滿水分的長長青草,而我也在小賣店喝到久違的冰凍飲料,感受透心的涼爽。

  我在樹下休息的期間,遇見一位風趣幽默的卡車司機,他也是路經此地,停靠在小賣店,買飲料和替卡車水缸加水。他一見到我就跟在場的其他人說:「他的驢車跑得真快,我開車追了一天一夜才追得上。」引得在場的人哄堂大笑,後來有不少村民走過來搭訕,我記得有一個大姐跟我說了一句話:「我看準你走到半路就會受不了把毛驢扔掉。」我只是輕輕搖頭,微笑著簡單地回應她兩個字:「不會。」我並沒有加以駁斥,因為我知道,世間上任何人都有質疑別人的自由,如果要跟他們逐一辯解的話,我豈不是要浪費寶貴光陰解釋到猴年馬月?要為無關痛癢的人花這樣的心思,那倒不如盡力做好自己。

  我們繼續前行,離開七個星鎮之後,地理景觀慢慢地變為人跡杳然和草木不生的戈壁灘,除了眼前一條黝黑的柏油大道之外,就只剩下乾得龜裂發黃的遼闊大地。天氣亦慢慢轉涼,雲層愈積愈厚,微風悄悄地吹起。我開始懷念那曾經讓我生厭的金太陽。那夜我在戈壁灘上紮營(其實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戈壁灘上紮營),半夜睡覺的時候,強風一直在拍打帳篷,像是風在怒吼,帳篷的一面被吹得壓下來,打在我的臉上,一整夜我都不敢入睡,擔心強風會吹垮帳篷。幸好帳篷的質量良好,支架沒有被吹斷,但到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是在刮強風,使我在收拾帳篷時狼狽不堪,吹飛了的帳篷外層,僥倖被一株沙棘卡住,我連忙跑去撿回來的同時,又看到Pierre的飲水膠盤已經被吹得老遠,而我那時好像看到Pierre在偷笑,似在恥笑我手腳笨拙。

  出發後,戈壁灘上依然吹著強風,而且愈吹愈烈,Pierre的腳步有點不穩,我頭頂上的防曬篷被吹得呼呼作響,驢車都快要往外飛了!我控制不住Pierre,他快要走到路中間去,這時路上開來一輛大貨車,幸好車速不快,來得及煞車,否則我們都會被撞倒。防曬篷都已經被吹爛了,我索性把防曬篷除掉,留下四條鋼支在強風下繼續挺立。驢車看起來更可笑,但除掉防曬篷之後,Pierre便可以繼續靠在路邊走直線,緩緩地繼續爬坡(從庫爾勒出發後基本上是爬坡,到烏魯木齊的話要翻過海拔四千多米的勝利達坂和天山一號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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