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閱讀人口降 釀惡性循環

民眾閱讀量減少加上店面租金提高，書店關門，縮減出版商的銷售空間，為了彌補損失，書的價格上漲，進而導致讀者更不買書，銷售量下降則讓更多的書店不堪租金負荷而關門。

文、攝影 ／林祈深 （旅居莫斯科）

實體書店式微在網路商店越來越興盛的情況下， 是台灣當前需要面對的問題。比起逛書店，許多人─尤其是年輕人─更願意在家上網， 看著網路書店的書籍簡介和試閱內容，按按滑鼠，接著在家等著快遞將新書送上門。

俄羅斯目前也遇到嚴重的實體書店經營困境，但是問題卻和台灣有點不同。靠著快遞運輸業發達，網路購物所建立的「宅經濟」在疆域廣大的俄羅斯其實發展空間尚稱有限。俄國書店主要面臨的問題在於民眾的閱讀興趣越來越低，而書店租金越來越高。

智慧型手機以及平板電腦的普及，讓人民的閱讀時間徹底變少。大家都在低頭滑手機，接受快速而淺層的訊息刺激。曾幾何時，俄國地鐵上大家低頭看的都不是書而是手機螢幕。

2007年時全俄羅斯民調中心（VTsIOM）做過調查，當時俄羅斯有62%的民眾經常閱讀文學作品，只有15%的人承認，自己從來不讀書。俄羅斯新聞社（RIA Novosti）還根據這樣的調查結果報導稱「俄羅斯仍是世界上最愛閱讀的國家」。

然而，近年來俄羅斯不少出版業者與作家不斷在公開場合抱怨，現在年輕人更喜歡上網，而不願意讀書。電腦和網路的出現破壞了俄國文學生存環境。2008年就有調查顯示40%的俄國成年人，整年下來都沒買過一本書。

政府也對俄國文學發展現狀表示憂慮。總統蒲亭2009年時承認，「文學曾是俄羅斯的一張名片，但遺憾的是，俄羅斯正在失去『世界上最愛閱讀的國家』的稱號。」

這樣的情況到了2013年變得更糟，全俄羅斯民調中心公布的數據指稱，44%的受訪者過去一年裡沒有讀過一本書，甚至有32%的受訪者稱自己對讀書沒興趣。

這樣的現象讓本來就不是很賺錢的出版業和書店，在少了讀者支持的情況下，日子愈發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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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還有另一個問題在於店面租金日趨高漲，出版商兼法蘭斯特（Falanster）書店創辦人庫普里亞諾夫（Bor ic Kupriyanov）表示，在莫斯科「這個全俄羅斯閱讀率最高的城市，竟然僅剩下226家書店， 而莫斯科人口約為1,200萬，相比之下法國巴黎人口只有莫斯科的五分之一，書店卻有700 家」。

在蘇聯時代，書店不但不需要付租金，有時甚至還能得到水電補貼。俄羅斯出版商協會副主席費里莫諾夫（Oleg Filimonov）說，「現在書店要付的租金和稅費跟賣烈酒的店一樣高。」

於是，俄羅斯的書店與出版環境出現恐怖的惡性循環：民眾閱讀量減少加上店面租金提高，書店關門，縮減出版商的銷售空間，出版商只能減少圖書印刷量，為了彌補損失，書的價格上漲，進而導致讀者更不買書，銷售量下降則讓更多的書店不堪租金負荷而關門。

俄羅斯聯邦出版與大眾傳媒署（Federal Agency on Press and Mass Communications of Russia）調查2014年的俄國出版狀況發現，俄國的圖書和手冊出版量創七年來新低，而現在俄羅斯，超過一半的書發行量不到1,000本。

根據俄媒報導，2015年7月， 莫斯科又開始徵收交易費，店家銷售每一商品必須在每季度支付一筆固定費用，這無疑是增加書店的負擔。

解決之道是什麼？

有些俄羅斯出版商與書店企圖將目光轉向電子書的銷售， 不過在俄國著作權保護不夠嚴謹、盜版猖獗的情況下，利潤超低的電子書只會逼迫出版商和書店走向死路。

一些書店為了自救開始採取靈活經營的策略─不論是以前的蘇聯還是之後的俄羅斯， 文學和書籍都被賦予神聖價值，出版商和書店都是正正經經、實實在在地一本一本將書賣出去；然而就在近幾年，許多連鎖書店開始專注展示環境的個性化與特色化，選書方面也下足功夫，以培養忠實客群。有些書店甚至走向複合式經營，結合俱樂部、咖啡店或提供演講空間等，還有24小時的書店應運而生，在俄羅斯這些都是出版業及書店未曾有過的局面。

在公家機關方面，提高民眾的閱讀興趣成為刻不容緩的任務。庫普里亞諾夫表示，書籍所帶來的娛樂效果遠不及今日普及的智慧型手機和行動網路，政府若不採取措施鼓勵民眾閱讀，並把閱讀做為一種教育手段，人們的興趣將會一直減少。費里莫諾夫也說，「假如我們在這一代輸掉了這場戰鬥，我們的未來就令人擔憂。」

2015年6月，總統蒲亭簽署了法令，將2015年確定為「文學年」，希望喚起俄國民眾對於文學和閱讀的關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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