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史卡德自傳

發稿時間:2023/08/11
馬修‧史卡德自傳
馬修‧史卡德自傳
作者|勞倫斯.卜洛克(Lawrence Block)
譯者|江莉芬
出版社|臉譜出版
出版日期|2023/08/03

這本書裡的馬修史卡德被設定為真實存在的一個人,還會和卜洛克對話、質疑過去的小說中寫的內容。藉由這本自傳,讀者可以看到史卡德是如何歷練為一位如此迷人的偵探,從出生日、雙親性格與兄弟存在的揭露、青少年時期打工及社會經歷,是怎麼塑立出日後「抬起屁股敲門去」的辦案風格?怎樣的機緣之下以警察為職,書中也有幾位登場人物是大家不陌生的。他回顧這一生,確實充滿了不斷的離別、暴力、悲劇,但這些事件卻讓他遇見了許多豐富他生命的人,他覺得這一輩子是不虛此行且沒有後悔的。

內容節錄

《馬修‧史卡德自傳》

  文森曾經出現在幾本書裡,但直到我遞出辭呈、離開太太和孩子,並找到位於五十七街與第九大道交口旅館的住處,幾乎安於一個基本上並不穩定的生活之後,他的角色才開始出現。

  不過後來我和文森幾乎斷了聯繫。當他們給了我金盾警徽,並把我派到西村查爾斯街上的第六分局時,我就離開他和公園坡了。(之後第六分局搬到幾個街區外的西十街一棟較新的大樓,不過那時候我已經不是警探了。而原本在查爾斯街的分局整個翻新,成了一棟高檔的公寓住宅,有了一個新名字「憲兵」(Le Gendarme)。)

  所以文森並未參與我的後期警察生涯,不過在一些書中,我提過在我還是警察時的一些事件,而我知道他出現過幾次。他是個老鳥警察,對於自己周遭的世界以及身處其中的人們都有種陰暗的看法,而且有股不一定總是照教科書走的非法正義。

  我想這也夠正義了吧。文森教會我規則,如果還有其他人在場時你該怎麼做的規則。

  這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雖然我一向以記憶力自豪,不過近幾年來我有點記憶力退化,而且開始覺得它不可靠。有些事我已經想不起來了,雖然它們無庸置疑曾經發生過;還有些時候我發現我的記憶力滿靈活的,會做編輯還會改寫。

  我記得第一次和文森見面的情況,以及他打量我的表情。他的臉上有懷疑,也有一定程度的鬆了一口氣──我站得很直、我沒有流口水,還有我的膚色對了。也許我會是個好搭檔,也許我會給他帶來好處。時間會證明一切。

  一開始他給了我一次測試。我們當時已經開始值勤一、兩個小時,他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就停在兩個輪子在街上、兩個輪子開上人行道的小貨車後面。有兩名男子正在卸貨,人行道上堆了許多紙箱,而店主正拿著一個寫字夾板,一邊點收物品一邊打勾。

  他抬頭看到穿警察制服的我們,認出文森後說:「我知道。」

  「你當然知道。」文森說。「這整個街區都不能停車,再說你這台車一半在街上一半在人行道上,本身就是違規。而且還把半個人行道堆滿了紙箱。」

  接著兩人繼續一來一往對話,有種形式上的感覺。我記得那是個社區型的家庭用品五金店,在當時就像現在的美甲沙龍或刺青店那樣普遍。店主說他無法控制貨物的運送時間,但他又必須讓架上有東西可賣,每個做生意的都知道,空空如也的推車是賺不了錢的。他的幫手遲到了,他又能怎麼辦,現在的年輕人吶,不過只要他一來,這些紙箱都會被搬進去,這樣就不會妨礙通行了。卸貨完成,卡車和送貨員立馬離開。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

  文森告訴此人他並沒有錯,他百分之百沒錯,不過法律就是法律,法律規定卡車立馬就得開走,並開罰單,不然他又該怎麼辦?

  男子雙手插進口袋,說他會盡快淨空人行道,貨車也會開走。文森說這很合理,兩個通情達理的人有機會開門見山談一談,事情通常都能解決。

  於是他們握了手,我們回到巡邏車上,文森把車開離路緣後說:「你看,這就是重要的一課。這個事件毫無疑問是違規,你把貨車停在不該停的地方,擋住街道和人行道,而且還把箱子放得人行道到處都是,它們不可能五分鐘就消失。不過反過來說,一個正直的人只是努力想維持生計,開一間小小的雜貨店,算得上是社區的資產,那麼他該怎麼做?如果按照規矩,這趟送貨行程會被打斷,他的貨架上沒東西可賣,加上還得跑一趟市中心,支付不管多少錢的罰單。你懂我意思嗎?」

  我說我了解。

  「你是個警察,不樂見這種事情發生,可是你也不能若無其事地把車開過去。你必須停下來,必須溝通溝通,這雖然不會讓卡車或那些箱子憑空消失,但它們消失的速度還是會比我們不去關注而把車開走來得快。這樣說有道理嗎?」

  很有道理,我說。

  「這道理他們沒辦法在警校教。」他說。「不過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得要知道規則是什麼,同時你也要知道什麼時候要把規則擺在一旁,運用你自己的判斷力。」

  我們又談了一會兒,他繼續開著車,然後他把車停在路邊,關掉引擎。他從口袋裡拿出皮夾,遞給我一張十元鈔票。

  我以為是要我去買些東西,不過我們停的位置就在一間水電用品店前面,而我在報考紐約警察時,就把這個原本可能的職業拋在腦後了。我很困惑,我的表情必定也如此顯現。

  「我們握手的時候,」文森平靜地說。「他手上多了張二十元鈔票,這是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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