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微生物會讓你聯想到疾病和骯髒嗎?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請快翻開這本書吧!你將發現微生物其實比你想的更多才多藝,不論是動物的飲食習慣、擇偶喜好、個性還是健康狀況,都有微生物在裡面參一腳。這是一個以微生物為中心的時代,不論是未來的醫療、建築、生活起居都將和微生物脫離不了關係,你將透過本書,探進微生物學的過去現在及未來,重構一個更完整的世界。
文章節錄
《我擁群像:栽進體內的微米宇宙,看生物如何與看不見的微生物互相算計、威脅、合作、保護,塑造大自然的全貌》
奧森.威爾斯(Orson Welles)曾說:「人,隻身來到世上,獨自活著,獨自死去。」其實他錯了。即使隻身一人,我們也從不孤單,因為我們存在於共生關係(symbiosis)中──這個美妙的詞彙代表生活在一起的不同生物。有些動物在未受精時,微生物就入住了;有些則是在出生的那一刻遇到生命中第一個共生伙伴。接下來,我們的餘生都有這些微生物與我們同在。無論吃飯、旅行,它們都如影隨形;當死亡來臨時,它們則會把我們「解決掉」。每個人都是一座屬於自己的動物園,一群封在身體裡的聚落,一個住滿各個物種的集合體,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些概念或許不易理解,畢竟人類的足跡已經遍及全世界。我們的觸角近乎無限,延伸到藍色星球的每個角落,其中少數人甚至已經抵達地球以外的地方,所以不論是想像有生物住在某個腸道或某個細胞裡,或是想像身體是一整片起伏的地景,都似乎有些詭異。然而這是不爭的事實。地球上蘊藏著各式各樣不同的生態系:熱帶雨林、草原、珊瑚礁、沙漠、鹽沼,每個生態系都有獨特的物種群落。但每隻動物身上也包含了不同的生態系。從皮膚、嘴巴、腸胃道、生殖器,以及任何與外界相連的器官──每個器官都有自己特有的微生物群落。凡是所有生態學家能從衛星觀測到的「大陸尺度」的生態系概念,全都適用於身體內部那些透過顯微鏡才能觀察到的生態系。探討微生物的物種多樣性時,科學家也能畫出不同生物間吃與被吃關係形成的食物網。我們可以找出哪些微生物是關鍵物種(keystone species,意思是數量少但對環境影響重大),相當於海獺或狼。我們可以把致病微生物──病原體(pathogen)──當作如海蟾蜍(cane toad)或紅火蟻(fire ant)等入侵生物看待;也能將罹患炎症性腸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患者的腸道類比成垂死的珊瑚礁或休耕地等物種失衡,遭受破壞的生態系。
這些相似之處意味著我們在觀看白蟻、海綿或老鼠的同時,也在觀看我們自己。即使其他動物的微生物組成可能與我們不同,共生的結盟關係卻遵循著同樣的原理。烏賊身上那些只在晚上發光的細菌可以幫助我們瞭解腸道裡細菌的日常變動和移動。因汙染或過漁而出現微生物氾濫的珊瑚群,可以透露線索說明當我們吞下有礙健康的食物或抗生素後腸道裡的亂象。老鼠在腸道微生物變動時出現的行為變化,可以告訴我們自己體內的小同伴對我們心智產生的影響力。
微生物讓我們發現,儘管生活方式有非常大的差異,我們與其他生物同類之間仍然存在一致性。沒有一種生命是孤立存在的,牠們一定得活在有微生物的環境中,一定得參與這種大小物種間的持續交涉。微生物也在動物之間移動,在我們的身體與周圍的土壤、水、空氣、建築物和其他環境之間移動。它們把我們聯繫在一起,也把我們和世界聯繫在一起。
所有的動物學都是生態學。如果不瞭解我們的微生物和與它們的共生關係,我們就無法充分瞭解動物的生活。想瞭解我們自己身上微生物群落的重要性,就得先瞭解其他物種是如何靠微生物豐富和影響牠們的生活。我們需要把鏡頭拉遠來觀察整個動物界,同時也要拉近來檢視存在於每個生物裡的隱藏生態系。當我們看到甲蟲和大象、海膽和蚯蚓、父母和朋友時,看到的是單一個體,用一群細胞努力工作,由單一大腦指揮,受單一獨立的基因體操控。就像一部迷人的虛構故事。但事實上,我們是軍團,我們每個人都是。此處永遠都是 「我們」,從來都不是「我」。忘了奧森.威爾斯說的吧!改傾聽華特.惠特曼(Walt Whitman):「我遼闊廣大,我包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