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之人類群星閃耀時

發稿時間:2023/03/03
茨威格之人類群星閃耀時:勇氣、抉擇與夢想,十四個在黑暗中看到曙光的歷史現場
茨威格之人類群星閃耀時:勇氣、抉擇與夢想,十四個在黑暗中看到曙光的歷史現場
作者|史蒂芬.茨威格
譯者|姚月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3/02/21

  茨威格深受心理學家佛洛伊德的影響,其作品側重於主角的內心世界與生命歷程,他始終保持對時代與世界局勢的敏感度,他的傳記作品也是一絕,不僅帶有心理分析的色彩,戲劇張力也十足,而最為世人所知的,就是這本《人類群星閃耀時》。這十四篇歷史故事,大多呈現出人類勇於追夢的精神,雖然有些是時代的悲劇,這些文字讓讀者彷彿回到這些歷史現場,去體會主角面對關鍵時刻的心境,對於在夢想路上跌跌撞撞的奮鬥者來說,本書既具有鼓勵的力量,也帶有撫慰的效果。

內容節錄

《茨威格之人類群星閃耀時:勇氣、抉擇與夢想,十四個在黑暗中看到曙光的歷史現場》

腹背受敵的拿破崙

  命運總是偏袒強者和不可一世者。多少年來,它總是屈從於少數的人:凱撒、亞歷山大大帝、拿破崙。命運讓人捉摸不定,而它也喜歡那些有野性的人物。

  但有時(當然這在歷史上非常罕見),命運也會出於某種詭異的理由,將自己拋向無足輕重的人。有時,這會是世界歷史上最驚奇的一刻,天意的繩索會落入平淡無奇的手,並在極其短暫的瞬間裡被當事人所掌握。在這樣的時刻,他們被職責的潮水捲起、被推到英雄的世界舞臺上,但他們不會感到幸運,而是更加畏懼,甚至會在顫抖中設法放走不請自來的命運恩典。很少有人能抓住這個機會奮力向上,與命運並進。因為,偉大的功績只會在一瞬間降臨凡人身上,一旦錯過了,就不會得到第二次恩賜。

  各國在一八一四年打敗拿破崙後舉行維也納會議,期間有數不清的舞會、戀情、陰謀和爭執。沒多久,有條消息像顆猛烈的炮彈呼嘯而來。拿破崙這頭被束縛的獅子,從厄爾巴島的牢籠中闖出來。很快,其他消息從各地的驛站接踵而至。拿破崙已佔領里昂、趕走了國王,軍隊甚至舉著狂熱的旗幟倒戈了。他到了巴黎,住進杜樂麗宮;萊比錫戰役等二十年生靈塗炭的戰爭成果從此化為灰燼。

  各國部長們前一刻還在互相抱怨,此時此刻猶如被利爪攫住。他們終於肯團結起來,並緊急召集英國、普魯士、奧地利和俄羅斯等聯軍。他們希望能再次聯合起來,徹底打敗這個奪權者。歐洲的皇帝和國王們從未如此驚慌失措。英國的威靈頓公爵(Duke of Wellington)從北邊逼近法國,普魯士的布呂歇爾(Gebhard von Blucher)將軍則由側面推進,奧地利的施瓦岑貝格(Furst zu Schwarzenberg)親王在萊茵河畔備戰,而作為後備軍的俄羅斯軍隊正辛苦而緩慢地穿越東歐。

  拿破崙一下子就發現到這致命的危機。他沒有時間袖手看著各國的獵犬聚集起來,他必須破壞他們的聯合計畫。普魯士人、英國人、奧地利人將匯流成歐洲大軍,進而毀滅他的王國。他得先設法各個擊破,因此必須抓緊時間,否則人民的不滿情緒就會重新燃起。共和黨人正在壯大勢力,並與保王黨結盟,一同奪下大權。

  同時,殘暴的前警政部長富歇(Joseph Fouche)與保守的前外交大臣塔列朗(Charles de Talleyrand-Perigord)即將結盟,並從拿破崙的背後捅上一刀。拿破崙得趕緊班師凱旋。富歇善於狡辯又難以捉摸,此時塔列朗與他沆瀣一氣。拿破崙必須善用情緒激昂的軍隊,一鼓作氣擊垮敵人。每一天的等待都是損失,每一個小時的猶豫都很危險。

格魯希獨挑大樑

  六月十七日,法軍在利尼獲得勝利後的隔天,也是滑鐵盧戰役的前一天,上午十一時,拿破崙首次授予格魯希元帥獨立的指揮權。就在這一天的這一瞬間,謙遜的格魯希不再是單純服從命令的軍人,而是成為影響世界歷史的要角。在這一瞬間,這關鍵的一瞬間,拿破崙的命令很明確:在法軍攻打英軍時,格魯希應帶領三分之一的兵力追擊普魯士軍。這看起來是簡單的任務,直接而明確。不過,它也如同一把富有彈性的雙刃劍,格魯希接受追趕任務時,拿破崙還要求他與大部隊保持聯繫。

  格魯希躊躇地接受了命令。他不善於獨立行事,缺乏主動性,唯有依靠皇帝的才華與指揮,他才有安全感。他也感覺到手下將領對他有所不滿,也許命運的翅膀在暗中拍打著他。當然,幸好總指揮部就在附近,只要三小時的急行軍,就能趕回皇帝身邊。

格魯希的錯誤

  格魯希此刻並未意識到,拿破崙的命運正握在自己的手中。他遵照命令於六月十七日傍晚出發,朝著事先設定的方向追趕普魯士軍。雨已經停了。這是一支年輕的部隊,敵人一直沒出現,他們也沒發現普魯士軍敗走的行蹤。這些士兵昨天才第一次聞到火藥味,正在平靜的大地上無憂無慮地緩慢行軍。

  格魯希在農舍裡正準備享用早餐,腳底下的大地輕輕震動起來。他們仔細傾聽:一次又一次,沉悶但又很快消失的聲音滾滾傳來。「那是加農砲。一定有砲兵部隊正在開火,應該就在不遠處,路程最多三小時。」為了聽清楚砲彈的方位,幾名軍官像印第安人那樣趴在地上。遠方沉悶的轟鳴聲接二連三地傳來。那是來自聖讓山(Mont-Saint-Jean)的砲聲,滑鐵盧戰役開打了!

  在上午十點鐘,指揮部的軍官騎馬飛馳而來,眾人扶他下馬,還提了一大堆問題。

  他的面容充滿恐懼,太陽穴上掛著濕漉漉的頭髮。他緊張到渾身顫抖,只能吐出模糊的詞彙,眾人沒有聽懂,也或許是不願接受吧!他說:「皇帝沒有了、皇家軍隊沒有了、法國失敗了......」他們都認為他瘋了、喝醉了。但是,他們漸漸了解實情後,開始感到沮喪、甚至癱軟無力。格魯希臉色慘白,顫抖地用軍刀撐著身體。他知道,自己該以死謝罪了。

  他決心承擔全部的罪責與過錯。這位唯命是從、遲疑膽怯的將領,雖然他在關鍵時刻錯失了決定性的轉機,但亡國危機近在眼前時,卻又成了男子漢,充滿英雄氣概。他當初錯失了關鍵的一秒,但格魯希突然在一小時內展出自己的軍事才華,只是太晚了。此刻他展現自信,不再拘泥於先前的命令。他深思熟慮、勤奮、謹慎和勇於負責的美德都浮上檯面。敵方的人數是自己的五倍,而他帶著部隊衝破包圍,憑著優越的戰術回到巴黎。沒有失去一門砲、一個人,他挽救了法國,保住了帝國最後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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