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草稿

發稿時間:2024/03/01
歷史的草稿:那些差點成真的劃時代演說
歷史的草稿:那些差點成真的劃時代演說
作者|傑夫.納思邦(Jeff Nussbaum)
譯者|李寧怡
出版社|衛城出版
出版日期|2024/02/29

本書講述的,是那些「沒被選擇的講稿」的故事。作者納思邦曾是美國總統拜登的演說撰稿人,長年負責民主黨高層的講稿撰寫工作,擁有資深內行人的洞見與文筆。在本書中,他不僅將因故未能發表的演說辭從歷史的紙簍桶裡搶救出來,帶我們一窺平行宇宙的可能樣貌;更運用自身專業,分析這些劃時代的演說使用了什麼技巧,做出哪些看似微小卻影響深遠的更動。

內容節錄

《歷史的草稿:那些差點成真的劃時代演說》

  我們在瑟堡—阿弗赫(Cherbourg-Havre)地區的登陸行動未能拿下令人滿意的據點,我已撤回部隊。我決定在這個時機、這個地點發動攻擊,是根據可取得的最佳資訊。陸軍、空軍、海軍弟兄都展現了至高無上的勇氣,也已善盡職責。若這次嘗試帶來任何指責或過錯,全由我一人承擔。

  到了作戰日二十週年之際,艾森豪重回諾曼第,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傳奇主播克朗凱(Walter Cronkite)專訪。

  克朗凱站在當時使用的入侵地圖前問艾森豪,如果當年的入侵行動是以災難收場,他打算發表什麼樣的訊息?

  艾森豪知道諾曼第地區有德國部隊部署,還裝了大量高射炮彈的防空炮臺。他知道有人會失去性命。他是這麼說的:「老天爺知道,那些弟兄對我有多重要。在戰爭中,你就是得做決定。我會以最低的代價去做有利於國家的事。不可能說沒有代價,因為你知道會有人喪命。」

  不過他也對自己的計畫充滿信心。即使其他人認為應該經地中海進入歐陸,但他想採取的行動路線是諾曼第登陸。對這個想法的執著,似乎讓他比較能接受隨之而來的風險。

  艾森豪受訪時,談及計畫萬一失敗時他想發表的談話:

  打從一開始,我就對這個計畫負有部分責任。兩年前,我在參謀長任內提出這項行動的初始規畫。這兩年間我一直相信這件事會成功,我相信它能擊敗德國,所以我自認不僅是指揮官,還是一個努力讓所有人都相信這計畫有必要的人。我自認有一種特殊的責任。所以我寫了一份完全是假設我們會被擊敗的小講稿,但我沒有對外透露過,一定是有幕僚把這份講稿拿出來告訴別人。講稿上只寫著,登陸失敗的錯誤由我一人承擔,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錯。我是那個做選擇的人(我知道除非天氣因素,計畫是不會失敗的),我是那個要為決定登陸負責的人,所有的錯誤都算在我頭上,就是這樣。如果這項行動真的失敗,你知道的—無論如何我都會被世人遺忘,所以不妨擔起全責。

  艾森豪不記得他未發表的講稿是怎麼公開的,有一個傳說是他把那張紙條扔了,而一名幕僚將它搶救回來。真相其實更平淡無奇。根據艾森豪幕僚布徹的日記,一九四四年七月十一日下午,也就是入侵行動開始一個多月後,「艾克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遞給我一張紙,上面有他潦草寫下的訊息。他說他是在皮夾裡發現這張紙。我看完後告訴他,我想把它放進我的日記裡。他勉強同意了,並說他每次兩棲作戰前都會寫一張類似的字條,但到最後都會悄悄撕毀。他說我如果把字條放在日記裡,可能會帶來噩運。我最後說服了他,讓他不再認為這是不祥之兆。」

  如果布徹的敘述可信(既然是在登陸行動當時發生的,也沒有理由不可信),艾森豪似乎只是忘記了這件事。

  這張字條被搶救下來後,發揮了兩個作用。

  首先,它讓我們一窺另一種充滿戲劇性的歷史樣貌的初始篇章。在作戰日七十五週年時,英國廣播公司詢問了幾位歷史學家和軍事領袖,如果諾曼第登陸失敗,後來會怎麼樣。軍事歷史學家肖沃爾特(Dennis Showalter)認為,「推動跨海峽入侵的美國官員將苦惱萬分地進行重新評估。艾森豪幾乎一定會提出辭職,他的辭呈也幾乎一定會被接受。美國的小羅斯福總統可能會在一九四四年十一月的大選中連任失敗,因此政府可能更替。」

  軍事歷史學家謝菲爾德(Gary Sheeld)則認為,蘇聯「可能獨力贏得戰爭,也許在一九四六年。

  我想我們很可能看到鐵鎚鐮刀旗幟不只飄揚在波蘭和東德,也飄揚在西德、荷比盧三國和法國。丹納特爵士(Sir Richard Dannatt)將軍曾問道:「盟軍是否仍能讓德國無條件投降,還是會經由談判結束戰爭?那樣一來,今天的歐洲會是什麼樣貌?」這問題很讓人好奇,幸運的是,我們沒有答案。我們擁有的是那份幸好未曾發表的講稿。於是,我們不必根據這份講稿寫下另一版本恐怖史實的第一章,而是發揮它的第二個作用:讓我們從這段言語中,學習到何謂領袖風範與責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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