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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中央》2015年2月號
一位嬰兒時期即被送出國、由外國人收養的男子即將重返出生地和生母歡聚,共享人生第一個新年。收養,對於養父母和被收養的子女來說,心裡都有一道坎需要跨過去。
《全球中央》2015年2月號

俄羅斯進行盧布保衛戰

2015/1/26 17:23(1/27 18:50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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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已提議取消制裁,德國媒體也引述評論家的話,表示「制裁只會讓俄國更加邪惡」。或許這也是俄國的應變招數之一,以時間換取空間,苦撐待變,當大家都不好過時,就是俄國壓力減少的時候。

文、攝影/林祈深(現旅居莫斯科)

2014年俄羅斯踏在風口浪尖,為烏克蘭問題槓上歐美。造成國際間動盪不安的源頭,我們當然要從烏克蘭內政,以及歐美與俄羅斯間的角力問題開始討論。不過關於盧布貶值問題,我們可以將確切的引爆點,追溯至2014年3月克里米亞公投決定脫烏入俄。幾乎就是這歷史性的一刻,讓俄羅斯接下來的一整年單挑歐美列強。

俄羅斯「收復」克里米亞半島的代價,就是換來以美國和歐盟為首的一系列制裁,以抗議俄國「侵略」他國領土。面對制裁,俄羅斯不甘示弱,反向制裁歐美,提出國外農產品禁運令。資金開始從俄國大逃亡,盧布大幅貶值。使得從2012年經濟成長就開始減速的俄羅斯情況越變越糟。

然而更糟的是,國際油價由於供過於求而不斷下跌,讓原本就高度依賴能源出口的俄羅斯更是雪上加霜。

冬天來了,盧布貶值的速度比氣溫下降的速度還快,民眾更有感。盧布每天都在破紀錄,貶至歷史新低。其中最戲劇化當屬2014年12月中時的盧布走勢。

事實上,在12月中前盧布兌美元和年初相比已經貶值近40%。俄羅斯政府已經祭出一系列手段挽救貶值危機,包括拋售黃金儲備。12月12日數據顯示,俄國央行黃金儲備在一週內就少了43億美元(約新台幣1,367億元)。順帶一提,在此之前,俄羅斯一直大量增持黃金,以及宣布升息,從原本的9.5%上調至10.5%,試圖阻止盧布持續下跌並挽救居高不下的通貨膨脹率。

可惜的是盧布並未回升,連最基本的止跌也沒有達到,盧布兌美元不升反降,再次跌至歷史新低,來到1美元兌55.36盧布。不過這些都不是最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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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布走勢最驚心動魄的時刻是12月14至20日這個禮拜,直接上演雪崩式下跌,引起市場關注。12月15時1美元兌盧布已經破61盧布,16日晚間則如自由落體般直接貶至80盧布,歐元對盧布甚至破100大關。統計數據顯示,盧布在短短兩天內暴跌了超過20%,而2014年的跌幅已經超過100%。俄羅斯央行緊急在凌晨宣布加息,從原本的10.5%加至17%,增加幅度為61.9%。

對於盧布一瀉千里,西方媒體開始出現盧布「崩潰」的聲音,甚至有媒體開始整理「盧布崩潰史」。替讀者回顧1998年和2008年俄羅斯兩次經濟危機。並預期俄國又要回到物資缺乏、排隊買民生用品的年代。

17日俄國總理麥維德夫隨即會同相關部門召開經濟會議,要求無論如何都要穩定局勢。俄羅斯財政部門決定出售70億美元外匯結餘資金,財政部門官員甚至直接表示,財政部將出售財政帳戶中的外匯儲備,「要多少就賣多少」。同時,央行也決定向金融機構提供更多外匯,以及向非金融機構提供更多的外匯貸款,並適時調整銀行間債券回購機制。零零總總的措施終於讓盧布「驚醒」,17日當天盧布兌美元一度升幅達11%,來到1美元兌66.8盧布。

18日,總統蒲亭召開年度記者會,這一次的記者會比他前面任何一次都受到國際關注,參與的記者達1,200人,除了俄羅斯各大新聞媒體,國際間重要通訊社、主流報刊的記者也都出席。國內外都希望得知俄羅斯政府面對經濟危機的具體解決方式,當然,西方媒體心中隱隱有著期待,希望從蒲亭口中聽到其對烏克蘭問題有所退讓,以換得西方取消制裁。當然,蒲亭卻沒出乎預料,繼續展現他的強勢作風,表示俄羅斯無論如何都不會屈服,並將當下的危機定義為「經濟困境」,而俄羅斯將在兩年內「走出困境」。

在蒲亭的演說中,他提出了幾項具體卻需要時間的政策,包括對於有意回流俄國的「境外資金」進行「大赦」、徹底實施進口替代(顯然蒲亭也開始正視俄羅斯過於依賴能源產業所產生的嚴重後果)並加強俄羅斯與東方國家的合作,其中中國是首要合作對象。在回答新華社記者提問時,蒲亭就曾表示「還好我們和中國沒有利益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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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這戲劇性的一週結束後,盧布隨著過年氣氛逐漸高漲起來,俄羅斯財政部長更在25日時表示,政府一系列的挽救措施已逐漸顯露效果,盧布危機已經解除,接下來的日子,將在油價每桶60美元的情況下,維持1美元兌51盧布的「新水準」。

然而事實是盧布在俄羅斯全國都在放假時(當然不包含那些因經濟危機而被蒲亭取消年假的政府官員)又不斷下跌。開工(1月8日)的第一天,1美元兌63.17盧布,又回到12月中的慘況。

盧布下跌加上國外農產品禁運令,造成俄羅斯物價飛漲、通膨嚴重,民眾荷包大幅縮水。為了防止盧布變廢紙,早已經歷1998年和2008年盧布貶值經驗的俄國民眾,幾乎是反射動作,將手中存款換成商品,其中以使用年限較久的家電用品最多人購買。盧布貶值又碰到過年,讓節慶搶購熱潮整整提早了一個月,買氣也比往年增加許多。

那麼,俄羅斯的實際情況究竟嚴不嚴重呢?按照蒲亭的說法,俄羅斯還有約4,00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目前看來的確還足以對付盧布貶值。但是事情也沒那麼簡單,畢竟這些錢中有450億美元的黃金、120億美元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特別提款權(分配給會員國的一種使用資金的權利),以及不同用途(比如支付退休金、國家預算支出等)的基金。這些配額幾乎很難立刻被搬動來救盧布,所以俄羅斯的經濟前景,現階段來看仍是讓人捏一把冷汗。在油價持續低迷、美俄制裁和反制裁持續作用下,盧布還是會繼續下跌。2015年1月初國際信用評等公司惠譽(Fitch)也調降俄羅斯信評等級,從原本的BBB調降至BBB-,距離「垃圾」僅一步之遙。並給予俄羅斯經濟前景負面的評價。

不過話又說回來,俄羅斯做為世界經濟體系的一分子,盧布下跌也造成歐洲國家一定程度的影響,制裁也是雙面刃,歐洲和俄羅斯都被砍到。1月初法國總統歐蘭德已經提議取消制裁。其他國家如奧地利、匈牙利、義大利、賽普勒斯、斯洛伐克及捷克都傾向取消制裁。德國媒體《焦點》週刊(Focus) 也引述評論家的話表示,「制裁只會讓俄國更加邪惡」。或許這也是俄羅斯的應變招數之一,以時間換取空間,苦撐待變,當大家都不好過時,就是俄羅斯壓力減少的時候。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在盧布不斷貶值、通貨膨脹嚴重的情況下,蒲亭的聲望並沒有跟著下滑,一直到12月底,他還有七成的支持率。並以68%的得票率,再度當選2014年俄羅斯年度人物。這個頭銜他已連續16年獲得,只不過2014年得票率特別高。俄羅斯民眾到底為什麼那麼愛這位總統呢?其實更多時候,或許他們只是別無選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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