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教是不是宗教？ 中研院副院長黃進興院士華梵演講給答案

(中央社訊息服務20220505 11:58:22)教師節是至聖先師孔子的誕辰，各地孔廟也會隆重舉行祭孔大典，佾舞更是祭典的一大特色，作為中華文化思想的主幹，儒教究竟是不是一個宗教？中央研究院副院長黃進興院士2日受邀至華梵大學佛教藝術學系舉辦的「佛教藝術大師講座」，以詼諧幽默又精闢的內容，為這個爭論百年的問題下了最好的註腳。

黃進興副院長是美國哈佛大學歷史學博士，2008年膺選中央研究院院士，研究專長為中國思想史、中國宗教文化史與中國史學理論，並以孔廟研究著稱，他以「儒教與神聖空間」為題，於華梵大學國際會議廳發表精彩專題演講，吸引了許多校內外人士慕名前往聆聽。

黃進興副院長表示，儒教究竟是不是一種宗教，一百多年來學界看法分岐；早在19世紀以前，儒教在中國被視為宗教毫無疑義，但19世紀末之後歷經儒教除滅運動與反孔運動，儒教幾乎在主流論述中出局，它模糊的神格與宗教性更讓中國人無法理解。

黃進興副院長認為，要解決這個爭議，不應從哲學或神學的角度出發，而應回歸歷史找答案，回到中國傳統社會檢視當時的統治者與讀書人如何看待儒教，才能擺脫文本的解析與概念的纏繞。

黃進興副院長說，在傳統中國，讀書人死後能在孔廟立牌位是了不起的榮譽，每年祭孔大典上所宣讀的祭先聖文，也多提到「保佑我朝千秋萬世……」等字眼，可見儒教作為一種宗教無庸置疑；但與一般人信仰的宗教不同的是，儒教被定位為國家宗教、公共宗教，而不是私人宗教。

換言之，儒教不在追求個人的升官發財、福祿壽喜，而是祈求國泰民安、國運昌隆；但隨著帝國制度的崩壞，其宗教性也逐漸被剝奪；然而，只要了解當時孔廟的功能，以及孔廟如何從家廟演變成宮廟與官廟，在全中國開枝散葉多達1453間，即可知道孔廟強烈的政治性格以及重要性，它確實是國家宗教與公共宗教毫無疑義。

黃進興副院長說，每次走訪臺北大龍峒的孔廟，都發現只有他與孔子兩人在場，半小時內找不到第二人，與對面保安宮永遠香火鼎盛、人聲鼎沸相較，至聖先師實在孤寂；唯一的例外是曾經遇到一位母親帶著女兒前來還願，因為孔子竟然保佑原本成績普普的女兒考上了北一女。

但有趣的是，孔廟既無供桌也無香燭，兩人不知如何回報；黃進興院士則指點他們，只需在孔子像前恭敬的行三鞠躬禮即可。因此，黃進興院士打趣的說，儘管古時向孔子求一己之私是不被允許的，但對比關聖帝君、月下老人的信眾太多，諸大神尊忙碌無比，孔廟則門可羅雀，孔子非常清閒，想要金榜提名的考生或學術升等的老師，不妨試試到孔廟祈求至聖先師庇佑，或許真能如前述母女般有靈驗的事蹟。

演講過後開放現場師生提問，大眾踴躍提出近十個問題，台上台下互動熱絡，其中，針對儒教沒落該如何復興一事，身為儒教的權威研究者，黃進興副院長坦然的說，文化應自然流露與反映生活需要，不必強求推動。此一看法令台下師生有了新的省思，也為精彩演講劃下完美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