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深的紅塵裡重逢

發稿時間:2013/06/29
在最深的紅塵裡重逢
在最深的紅塵裡重逢
作者|聶曉陽
出版社|方舟文化
出版日期|2013/04/10

  倉央嘉措尊者和他的詩歌,是近年來藏文化熱背後諸多誤讀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此書從佛教積極面,點評聖者的行跡、詩意,借以針砭人事、諷貪勸善。全書考據、行文嚴謹,引文、參訪材料有相當可信度,可說較為全面地還原和刻畫倉央嘉措,讓大家更了解尊者傳奇的一生、非比尋常的修行與深廣微妙的智慧,也提醒讀者「勿將聖者作情痴」。

文章節錄

《在最深的紅塵裡重逢:與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一起修行!》

第四章 詩意的佛法智慧

  在歷代達賴喇嘛中,倉央嘉措並不是最有作為的一位,但卻是最能被人們銘記的一位。他的名字,隨著他那優美的詩歌流傳了近三百年。

  對這位西藏歷史上最偉大的詩人,《倉央嘉措傳》裡有這樣一句寫道「聖尊的詩學造詣為人們所推崇,但如何學習的情況則不得而知。」實際上,歷代達賴喇嘛都用詩歌表達宗教情懷,傳遞修佛感悟,但如果說流傳之廣、藝術造詣之高、題材之大膽廣泛,就屬倉央嘉措。

  根據專家的研究,倉央嘉措詩歌在西藏長期以來,一直是民間最喜愛的啟蒙文學讀物。藏文原著有的以口頭形式傳播,有的以手抄本形式流傳,也有的以木刻版刊行。

  最早翻譯倉央嘉措的詩歌,使其能介紹到西藏以外世界的學者,乃是著名藏學家于道泉先生。于先生為山東臨淄人,通曉漢、藏、蒙、滿、英、法、德、日、俄、西班牙、土耳其、世界語等十三種語言,曾留學歐洲,並將一○○多首藏族民歌譯成德文。他翻譯的《第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情歌》,是世界上第一部用藏文以外的文字介紹藏族文學的專著。

  當時,在這本書的《譯者小引》裡,于道泉先生即指出倉央嘉措的情歌,乃是西藏最流行的歌謠之一,他分析道:「我所遇見的西藏人,大半都能將歌詞成誦。第一大概是因為歌中的詞句,幾乎全是俗語,婦孺都能瞭解;第二因為歌詞多半訴說愛情,又寫得十分佳麗,人人都感興趣,所以能傳得普遍。」

  于道泉先生最初翻譯時所用的原文,是一位西藏友人從拉薩帶來的一個小冊子。全書共有歌詞二三七句,每兩句分為一段,並不分節。為讀時方便起見,于先生按照歌詞中的意思,將原書分為五十四節,即倉央嘉措的詩歌五十四首。後來,他又從一位友人處借到一本《西藏文法初步》,其附錄部分也有一些倉央嘉措的詩歌,他遂將兩本合併,共得六十一首。

  于道泉先生建造了倉央嘉措邁向世界的第一座橋樑。在今天已成為文化符號的經典人物-倉央嘉措,如果沒有于先生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初的翻譯,「西藏詩聖」的地位恐怕要晚很多年才能為世人所知。

  二○○二年,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播出了歌舞《東山升起的月亮》,倉央嘉措的詩歌被譜曲傳唱至大江南北,引發了一波波的「倉央嘉措熱」。不過,在對這位傳奇詩僧的狂熱崇拜中,倉央嘉措的面目依然模糊,他富於傳奇的一生,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依然是霧裡看花,缺少系統的瞭解。所以,還原和刻畫一個清晰真實的倉央嘉措,成為很多人努力的目標。

  很多專家認為,以現在的角度看,雖然從于道泉先生開始,就把這些詩歌翻譯為《第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情歌》,但其實這些並非都是寫男女愛情的「情詩」,更準確的應該翻譯為倉央嘉措「詩歌」。詩集在藏語原文用的是「古魯」,而非「雜魯」,「雜魯」特指情歌,而「古魯」的含義則是泛指詩歌,甚至有「道歌」(含勸誡意義的宗教詩)的意思。

  很多藏傳佛教的高僧大德相信,《倉央嘉措詩歌》裡很多句子從字面意義上看,似乎是在描寫男女情愛,但實則是宣講佛教義理,以暗示、譬喻或代指的手法,表達佛學中的某些觀念,或者隱晦地傳達其本人的處境,以及當時歷史局勢導致的許多難以明言之民族苦衷,而並非狹隘的「兒女情長」。

  實際上,即使在青少年時代曾遊戲酒肆、遊走花間,但作為達賴喇嘛的倉央嘉措並非如一些人誤解的那樣,將全部心思都花在聲色犬馬之中。相反,他是一位深有慧根的活佛,短暫的世俗享樂,只是他從眾生苦樂的體驗中頓生厭離之心,從而走向更加堅定的信仰之旅的一個過程而已。

  在確信為倉央嘉措的詩歌總數中,描寫愛情的詩歌最多只占三分之一,而其餘大部分詩作,都應該視作「道歌」。和其他歷代達賴喇嘛傳播教化信眾的詩作相比,倉央嘉措的詩歌在精神層次上並無區別,甚至更具有靈性和藝術氣質。

  佛教中,「發願」即立是志修習慈悲心,用以教化普度眾生,這是非常重要的心念。而如何發菩提慈悲之心呢?一個基本的辦法,就是從愛一個人做起,從對一個人的同情做起。同時,佛教先賢們也認為,堅定的信仰都是從懷疑開始的。一開始就恪守戒律的人,其實並不是真的受戒,只有一個受到過誘惑並且最後幡然悔悟的人,才有可能擁有最篤誠的信仰之心。

  宗喀巴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中就說:「一切教乘並行不悖,一切佛言均屬教誨。」宗喀巴還說:「對佛的教義,如果只靠信仰而相信,而不從邏輯上加以證明,那是對佛法正確性的根本否定,沒有從理論上理解的任何觀點,都像插在泥巴裡的木橛,站不穩腳。不達到精細入微的程度,不能輕易知足。一定要正信不惑。」

  在這方面,倉央嘉措無疑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在經歷了最荒唐的世俗體驗,以及從法王到囚徒人間最劇烈的榮辱波折,最後獲得了最為篤定的宗教虔誠。真愛才會真痛,真痛才會真悟。成佛本來就是一個過程,不是一蹴可就的。有時候迷途知返,其實反而是一種得道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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