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謊言時代

發稿時間:2013/12/07
大謊言時代
大謊言時代
作者|曼弗烈.呂茨
譯者|黃建綸、彭菲菲
出版社|商周
出版日期|2013/11/01

  如同《國王的新衣》裡直言不諱的小男孩,作者呂茨大聲疾呼:「我們被困在一個虛假不實的世界裡太久,久到我們誤以為這就是真實的世界。」無論你是否有信仰,或信仰為何,本書將挑戰你對世界及生命既有的認知、破除那些不察的迷思,並重拾存在與生命應有的價值。

文章節錄

《大謊言時代:醫學、媒體和科學就是這樣操弄我們的生活》

  人們似乎總被一種感覺糾纏,好像自己所熟悉的世界會突然被證實是一場騙局,而我們也害怕那些理所當然的事會在一瞬間不再那麼理所當然,就像是被迫玩一場看不清的遊戲。

  事實上,我們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感覺是基於簡單的生物學理由。曾經熬夜工作的人都認得一種稍獲解脫又迷濛的感覺,世界在那些時刻裡會變得很陌生、顯得相當鮮明立體,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古怪。科學上稱這種感覺為「失實症」(Derealisation),是一種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的身上的正常現象。

  除了突發性的失眠,長期的權力掌控顯然也會讓人對於現實的意義產生混淆。沒有人忘得了羅馬尼亞獨裁者壽西斯古(Nicolae Ceausescu)臉上那無以名狀的震驚表情;當他登上陽台面對廣場上群聚的民眾,卻突然驚覺迎面而來的不是以往熟悉的組織性歡呼,而是憤怒的抗議時,這位獨裁者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不可置信地凝視著他的人民。

同樣地,當希特勒在地下碉堡體認到自己即將滅亡時,想必也有如此身處異境的感覺。那時他甚至以為已經消失的部門仍然存在,仍亟力想維持他自己虛構世界的運轉,即使那個世界早就和現實脫鉤已久。

  奇怪的是,偏偏是那些權力在握的人特別容易陷入脫離現實的險境,甚至在民主體制中,也難得有重要的政治家會在自身權力嚴重衰退之際,選擇有尊嚴地退場。他們長久以來佈局埋樁、一手打造的權力世界是如此真實,真實到他們認為這就是世界原本的樣貌。只要回想施洛德3 (Gerhard Schröder)在二○○五年敗選後,出現在電視畫面上那讓人無法忽視的神態;他是如此地狀況外,彷彿不管是誰、或是發生任何事都無法將權力從他手中奪走。歷史上幾乎沒有像羅馬帝國皇帝戴克里先(Diocletian),或是神聖羅馬帝國的查理五世(Karl V)這樣自動遜位的統治者, 有的多是一些手握大權的老者,他們被拘禁在一個留戀已逝過往的非現實世界裡, 因而作出了致命性的錯誤決定,像是為希特勒開啟毀滅之門的興登堡(Hindenburg)便是其中一例。那些無法察覺自己身處錯誤世界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的處境。

  身為精神科醫師的我,也會接觸到危險程度較低的失實症狀,像是精神分裂症和憂鬱症。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因為受到自身錯亂的干擾,會在瞬間將自己推進一個天馬行空、充滿瘋狂妄想與幻象的繽紛世界裡,那是一個除了他自己沒有別人可以瞭解的世界。然而,在病癒之後,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是如何踏進這個一輩子都不曾如此確信的陌生世界中、而最後又是以什麼方式幸運地逃脫出來。絕望的憂鬱症患者則是活在一個晦暗的世界裡,沒有顏色、沒有生氣、沒有出路;在那個世界裡,時間的齒輪沉重如鉛、停滯不前。而當他擺脫陰影壟罩、重獲健康時,也同樣無法理解當初生病的自己。許多其他精神疾病的患者也都有類似的經歷,在他們人生中的某段時間裡,世界突然變了樣,變得難以承受,然而卻沒有人能理解他們。不過,有誰能夠斷言,患者們的世界是假的,而我們健康的世界就是真的?說穿了,不過就是基於民主制度中的多數決原則,多數人所認同的就是真相;或是我們應該信服權威,由主治醫生來決定怎樣才叫做真實的世界?

* * *

  身為成人,我們被迫接受日復一日的日常生活才是唯一真實的世界,但其實也有充滿生命力的方式能讓我們跨出這個幾乎由枯燥乏味所專制的生活世界。如果我們想再次像孩童般嬉遊於繽紛的想像世界裡,就社會可接受的程度來說,最令人感到愉快的方法便是透過藝術與音樂。藝術家們所理解的世界也是寬廣而開闊的,他們不受功利性現實主義的束縛,同時,他們也能拋開既定認知的包袱,直指事物的核心,專注於那個我們已經遠離且不可企及的真相本貌―因為我們要不是矇著眼在日常生活的框架裡兜圈圈,就是沉醉於絢麗糜爛、讓人有無限遐想的人造世界裡。

  舞台劇和電影也有相同的魔法,兩者都能破解我們看似唯一的真實世界中既存的規則,將我們帶入如真似假的幻境裡。但是,萬一我們所謂的真實世界不過只是另一個可以隨時跳脫出來的故事場景呢?如同闔上一本枯燥乏味的書一樣,那會是什麼樣子?對一個正常運作的世界來說,造型藝術家所創造的立體形象一點意義也沒有,但這些栩栩如生的形體卻能透過自身獨特的意義激發觀察者的想像力,讓他們跳脫出思考和感受的慣性常軌。藝術創作讓我們得以跳脫日常生活,進入閃爍搖曳的人造現實中;而畫家在薄薄的一張紙上就能揮灑出一個由色彩及形狀所組構的平面世界,儘管這一張張畫作不具任何實用性,但其中所蘊藏的人類智慧卻仍在時空的移轉中歷久彌新,讓人讚嘆不已。稍縱即逝的音樂則是所有藝術型態中最短暫的一種,但無論我們之中的誰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基本上,音樂不過是聲波,但對某些人來說,音樂無疑就是宇宙,比衣櫃裡的熨斗還來得真實。

  然而,當我們邁步前往上述這些幻想世界時,卻也深信隨時都能回到那個如同家鄉般的真實世界―一個我們自認從小就認識的世界,而且在這個世界裡頭,一切都顯得清楚明確:關於對和錯、真與偽、現實和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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