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字:記憶鉛與火的時代

發稿時間:2014/03/01
活字:記憶鉛與火的時代
活字:記憶鉛與火的時代
作者|行人文化實驗室
出版社|行人文化實驗室
出版日期|2014/02/05

  本書走訪台灣碩果僅存的活字印刷工廠,採訪與鉛字共同工作數十年的職人們,由機器、道具、製作流程、重要文獻、字體設計、出版編輯等角度切入,透過豐富影像,探討及記錄全世界唯一的正體中文活字印刷文化。 

文章節錄

《活字:記憶鉛與火的時代》

  還是鉛字印得漂亮──出版人談活字印刷◎專訪洪範書店 葉步榮、葉雲平

  鄰近作家王文興舊居、也是《家變》場景的紀州庵,不遠處是過去林立舊書店的牯嶺街,這裡是廈門街一一三巷,一個巷子裡,除有詩人余光中居於此,「爾雅」與「洪範」兩家出版社也都開在這裡。過去文學圈素有「文登二大報,出書找五小」的說法,暱稱「五小」的五家文學出版社,這巷裡就占了兩家。

電腦排版、印刷的技術當年如此來勢洶洶地欲取代舊式印刷術,活字印刷產業瞬間陷入了無可挽回的頹勢,而當其他出版社順隨進入新的印刷紀元,洪範卻勉力支撐,為臺灣最後一本鉛字印刷書籍的「初版」時間,硬是再往後延了幾年。為什麼非堅持鉛字印刷不可?「因為好看。鉛字字體結構的漂亮、凸版印刷的立體感,電腦完全無法相比。」葉步榮先生毫不猶豫地說。

  電腦技術盛起的初期,字體之粗陋,讓文學出版社是完全看不上眼。字的「模樣」畢竟牽涉到物質性,對老出版人而言,沿用了四十多年的字體與電腦字體仍難以並論。

面對現實的置宜之道

  「永裕」這家印刷廠自有一套日本字體,且可鑄模,對字體一向講究的葉先生在印刷師傅日漸短缺、無力承接大量業務時,仍繼續在永裕檢字、排版,然後另找自行開業的印刷師傅付印。

  當活字印刷產業各個環節開始崩解,產量與品質無可避免地面臨下降,洪範試著以階段性的轉換代替瞬間投降。「活字印刷的『印刷』,不是單純將鉛版與紙張扣上即可,一個版會因標點、空白的分布等各種原因產生不均勻的壓力、輕重,使版面結構歪斜,需要靠人為精細調整,才能達成完美的成品,而這完全依賴師傅的功力」,葉先生說。這時洪範的妥協方法是改用照相打字,意即先將字打在相紙上,再以平版印刷,雖沒有了凸版的立體感,但仍有鉛字的秀麗,張系國的《男人的手帕》即是這時期的出版品。接著,鑄字廠相繼歇業,洪範終於不得不轉向電腦打字,但採用了一套日本製作的電腦字體,其型態算是頗為接近之前臺灣普遍使用的日製鉛字;然而,保有這份美學堅持的人畢竟只是小眾,這套字體逐漸不再更新與擴充,遇到缺漏的字只能從別的字體系統取,直到這個時間點,洪範才忍痛結束使用鉛字印刷,這最後一本,是一九九七年出版的《徐志摩散文選》。

  這數個階段並非斷然割開,而是交替著採用幾種方式;當時洪範的出書量算大,可是活字產業規模急遽縮小,因此採用平版或電腦印刷的書籍比重必然持續增加。「活字的工精細,且成本也高,所以當時還採用活字印刷的出版品可作為行銷賣點,例如魯迅和沈從文作品、王禎和的《嫁妝一牛車》等。」

  好的鉛字和印刷工夫是成就優秀活字印刷出版品不可或缺的元素,無法擁有這些條件,洪範也就毅然決然地揮別了活字年代。只有當過去鉛字書籍再版時,若內文有相當改動,為避免活字和電腦字的版面協調性問題,才針對該些段落去檢鉛字製版,例如莫言的《天堂蒜薹之歌》再版時的最後一章就做了上述處理。

編輯工作亦反應在書籍品質

  活字和平版印刷時代,在編輯流程上的差異並不大,不過,倒是有獨屬於活字的常見編輯問題:例如,排好的版在搬送過程中受到碰撞,或者因工人疏失移動到版面,可能邊角的字被碰損、掉出的字被直接插回去卻放顛倒了,造成已做好校對,但印出卻發現又有錯誤的情況。特殊的「避頭點」(每一行的第一字不可是標點符號)處理方式則是將前一行的標點以人工切字方式縮小,略作上提,將空白壓縮,讓原本會出現在隔行最頂的標點併入此行。

  臺灣的活字印刷多採用偏大的九號字,葉先生說,若在鉛字品質、銅模、紙張和印刷技術上都能更嚴謹,就算字小一點,亦能清晰。葉先生以日本為例,只要銅模稍有模糊就會重鑄;排版時調整行距的條塊,不是使用易熱脹冷縮的木料,而是不鏽鋼;排好的版不是只用繩子捆起,而是用特殊的固定方式,將搬運過程中版面被碰損的情況降到最低。看似細節,其實都是對出版品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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