鞦韆的彼方

發稿時間:2015/08/08
鞦韆的彼方
鞦韆的彼方
作者|星新一
譯者|許書寧
出版社|玉山社
出版日期|2015/08/01

  本書作者星新一是日本家喻戶曉的科幻小說家,他所創作的極短篇,常因情節機巧、寓意深遠,深受大小讀者的喜愛。《鞦韆的彼方》是一個和夢境有關的故事。主角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後來他趨前一看,嚇了一跳!……從那一眼開始,他被帶入「鞦韆的彼方」,啟動了一連串不可思議、奇妙的冒險歷程。《從書店窗口看京都》一書提到:「這部星新一留給我們的科幻故事,跨越類型的藩籬,充滿獨特魅力。」

文章節錄

《鞦韆的彼方》

  「別哭了。」

  「可是,我已經死了啊!完了,一切都結束了。夏天不能再去海邊或山上玩了,人家本來還希望長大以後能出國旅遊呢!爸爸和媽媽,再也見不到了……」

  爺爺安慰哭個不停的我說:

  「不會的,你並沒有死啊。所以,沒有必要那麼傷心呀!」

  「可是,爺爺在這裡啊。爺爺已經死了,現在卻在這裡。可見這裡是死後的國度,不會有其他可能性了。」

  「這裡不是死後的世界,你誤會了。你這孩子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這麼急性子。」

  「那……這裡到底是哪裡?如果不是死後的世界,為什麼我看得到爺爺呢?哪,怎麼回事?快告訴我嘛!」

  我一邊說,一邊緊盯著爺爺的嘴,期待他即將說出口的答案。爺爺笑咪咪地說:

  「這裡是夢的國度。」

  聽完之後,我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大叫:

  「我才不相信那種騙小孩的說法哪!太幼稚了!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什麼夢的國度嘛,都是騙人的。爺爺,你一定是為了安慰已經死掉了的我,才編出這種唬人的答案吧!一定是這樣沒錯,果然,我已經死了。」

  「你並沒有死。」

  爺爺露出一臉困擾的表情,又重複了一次。我可不認輸,也跟著重複自己的說詞。

  「我才不相信,這裡怎麼會是什麼夢的國度呢?不信就是不信。」

  「真傷腦筋。那麼,換爺爺來問你。你說這裡是死後的國度,又是憑著什麼證據,才讓你這樣篤定的呢?」

  「這……」

  我一時啞口無言。被這樣一問,可就回答不出來了。只不過,面前擺著兩個選項時,如果先相信了比較好的那一個,後來發現其實不然,就會很失望。相反的,如果能先相信那個壞的可能性,以後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失望了。搞不好,我就是在心底如此盤算,才會這樣嘴硬的。只要說服自己已經來到死後的國度,就不可能發生比它更壞的事了。

  爺爺拉住我的手,將我引到身旁的石頭上。我倆並肩坐在一起,爺爺說:

  「什麼樣的東西可以相信?什麼樣的東西不能相信呢?」

  「用自己的眼睛看得到的東西,就可以相信。」

  「是嗎?可是,你應該也做過夢,見過夢吧?」

  「我當然做過夢。就算如此,也不會就此以為有什麼夢中的國度。因為,只要我睜開眼睛,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啊!我知道了!不只要看得見,還要摸得到。只要摸得到就可以相信;摸不到的東西就不存在,不是真的。」

  「你在夢裡,曾經摸到過什麼?或者,曾經吃過什麼嗎?」

  「這樣說來,好像有耶……」

  我低聲說。已經不記得是多少年前了。有一年夏天,睡午覺的時候,我曾經在夢中喝過冰涼的果汁。就好像剛從很深很深的井底汲上來的水一樣,涼透心底。不知道為甚麼,那個夢境到現在還被我記得一清二楚。爺爺看我點頭,接著又說:

  「你也看電視吧。電視螢幕又怎麼解釋呢?雖然看得到,卻摸不到裡面的風景。雖然如此,大家還是相信電視上的外國風光真實存在。就算把電視機關掉,國外的城鎮也不會因此消失吧。」

  我越聽越覺得自己好像被捲入什麼巧妙的圈套;另一方面,卻也開始認同爺爺,他講得似乎也有道理。

  「電視呢,是因為接收了電視台發出的電波。所以,東西不在看電視的人家裡,卻在電視台的攝影棚裡面。另外,如果是事先錄好的節目,只要到錄影的當地去,就可以看到那裡的風景了。」

  我很有耐心地向爺爺解釋這些聽起來有點無聊的常識。我自己講得很乏味,爺爺卻好像聽得很開心。他等我說完後,又說:

  「夢也是一樣的構造啊。這裡就有點像是夢的電視台裡的攝影棚。就算電視的電源被關上,螢幕上不再出現這裡的風景,攝影棚卻依然存在。夢的國度也是如此。就算做夢的人醒了,不再繼續做夢,夢的電視台也不會因此消失。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

  「是嗎?」

  「相較於看電視,如果能夠親自來到攝影地點,一定可以看得更清楚。同樣,相較於做夢,如果可以親身來到夢境裡,一切就更容易明白了。在這裡,是不是更能感受到許多細節呢?聽得見風聲,也聞得到淡淡的花香。現在我們正坐著的這顆石頭,不也真正存在嗎?或者,你還要堅持說它是幻覺呢?」

  被爺爺這樣一說,我舉起拳頭,朝著石頭打了下去,真痛!

  「啊啊!好痛!看來,我必須承認自己的存在是真的,手痛是真的,世界的存在也是真的。再這樣懷疑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可是,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呢?假如這裡真的存在,總該有個地點吧。」

  「關於這點,要說明就難囉!既不在我們原先世界的前後左右,也不在它的上方或下方。反正,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裡是不同『次元』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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