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和她的王冠

發稿時間:2017/12/01
莉莉和她的王冠
莉莉和她的王冠
作者|史蒂芬‧羅利
譯者|胡訢諄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7/10/31

  《莉莉和她的王冠》是作者的真實經歷,紀念他在天國的愛犬,本書笑中有淚,不僅適合狗奴,更適合每個人。生離死別是人生必經的傷痛,面臨別離時,真誠表達愛與感謝,好好道別;分離後,更要努力把心門打開。《我在雨中等你》作者賈斯.史坦推薦:「閱讀《莉莉和她的王冠》這本充滿奇幻、希望的小說,我們將學會重新活著──以及重新去愛。」

文章節錄

《莉莉和她的王冠》

脊椎

  我的手機透露惡兆,來電鈴聲音調扁平,接起來前已有不祥預感。我手忙腳亂從口袋掏出電話,差一點就轉入語音信箱。現在可沒時間出任何差錯,我們明天早上就要出門去梅莉迪斯的婚禮。

  是傑佛瑞。「莉莉不對勁。你快回家。」

  我看了手錶。剛過下午三點,我也差不多要回家了。我剛離開超市,最後一個待辦事項是去乾洗店拿我們婚禮要穿的西裝。

  「可以再等三十分鐘嗎?」

  我心裡想了莉莉可能的問題。嘔吐、拉肚子。都不好,但都不是世界末日。聖誕節的襪子放了太多零食嗎?跛腳?以前她的腳掌曾經卡了一根荊棘,當時必須輕輕壓著她好幾次,才能讓她乖乖坐著,取出那個尖銳的東西。流血?流血簡單,只要加壓就行。傑佛瑞可能太大驚小怪。不管是什麼問題,應該都可以等一會兒。

  「她不能走路。你現在快回家。」

  我衝進家門,看見莉莉在她客廳的床上,傑佛瑞坐在她旁邊的地板。莉莉看見我的時候,臉上既灰心又難過,而且她沒起來,也沒搖尾巴。從聖誕節的襪子拿出來的新紅球靜靜晾在一旁。她無法像以往一樣歡迎我,這件事就足以讓我的胃糾結。

  「發生什麼事?你們兩個?」我不太想知道答案,距離搭機時間不到十八個小時。

  「你看。」傑佛瑞說。

  他小心翼翼地把莉莉從她的床上抱起來,謹慎而專注的模樣就像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當時他和莉莉還沒建立感情,不確定怎麼做才對。他把她的腳掌放在前後左右四角,她的後半身立刻癱軟,後腿成八字形滑向兩旁,完全無法使力。

  突然間,我的心沉到谷底,思考呼吸變得困難。

  我跪在他們旁邊,一隻手伸到莉莉結實的胸膛底下,另一隻手伸到柔軟的肚子底下。我再度扶她起來,雙手撐著她,幾乎不敢放手。

  「請妳站著。」我的口氣像在命令被催眠的人。當我鬆開肚子底下的手,她的腿再度往兩邊劈開,趾甲在木質地板上刮出痕跡。「拜託。」這次我用求情的口氣。「請妳站著。」

  我再次鬆手,又是趾甲刮地板的尖銳聲和無力的雙腿。我趕在她跌倒前抓住她。

  「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事。」傑佛瑞回答。

  「一定有事。」我提高音量,又加了一句:「你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傑佛瑞震驚。

  我們認識以前莉莉就和我在一起了。之後她才變成他的狗,我們交往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感情和我與莉莉不同。他並不像我那麼關心莉莉(老實說是放任),而且當他對她的行為有所不滿時,他老像個繼父一樣撇開責任,雙手一攤,說她是「你的狗」。雖然這件事不一定是傑佛瑞的錯,但我不管。

  「你是在怪我嗎?」

  我瞪著傑佛瑞。我在責怪他嗎?就連這個時候,我也忍不住想,我的指控是關於莉莉,還是那通簡訊。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感覺莉莉在我的手上發抖,我馬上清醒過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不,不是,當然不是。」

  「希望不是。」

  「不是。」我一邊安撫他,一邊把莉莉放回床上,至少她可以靠在床墊上。「先看著她,我打電話給獸醫。」

  獸醫的電話轉進語音信箱,我忽然想到現在是紐約時間除夕凌晨四點。我立刻翻開獸醫名錄,撥打第一個電話,雖然那個地點在城西。我說明情況,他們要我立刻帶她過去。莉莉需要立刻治療,而且時間所剩不多。

  我掛上電話,抓起一條舊毛毯,把我的寶貝包起來。我小心抱著她,對傑佛瑞點點頭。「我們走。」

  在車裡,我們遇上一個紅燈,我知道那個紅燈很長,於是我忍不住開始啜泣。我現在的選擇,就我看來,不是在她的後腿上裝輪子,或者,很有可能,要讓她安息。毫無預警,毫無蹲、站或任何動作,莉莉在我腿上的毛毯大便。我的啜泣瞬間失控。她就要死了,我的寶貝,在我的大腿上。

  綠燈了,我對著心不在焉的傑佛瑞大吼「走!」。他腳踩油門,混亂之中,我在外套口袋找到一個遛狗的垃圾袋。我的每一件外套口袋都有遛狗的垃圾袋──我很怕被人發現我沒帶垃圾袋。我盡可能把毛毯清乾淨,然後把綁好的垃圾袋放在腳邊。我知道傑佛瑞不喜歡,但他什麼也沒說,而且說真的,我有其他選擇嗎?我們各自打開窗戶,呼吸空氣。

  傑佛瑞開到城市另一邊的時間還算合理。我一看到動物醫院的招牌,立刻叫他停車,不管那個地方和我抄寫在超市收據背後的街名根本不一樣。一定是我慌亂之中抄錯了。

  醫院的候診區很小、又熱、又亂,我擔心恐慌會發作。護士給我們一個夾板,要我們填寫上面的資料。我把夾板推回去,對她說:「沒時間寫這些。」

  傑佛瑞為我的態度道歉,我看了很不高興。他接過夾板和筆。只有一個座位,他坐下來填寫資料。我靠在門口的牆上,抱著莉莉,像襁褓中的嬰兒。我們很快就進入診間,我向醫生說明情況,她告訴我們,我們要去的應該是對面兩條街外的外科醫院。滴答、滴答。寶貴的時間都浪費了。

  我們轉身離開之際,有個女人,長得像電視劇《雙峰》裡的木頭女(雖然我才是那個抱著一隻癱瘓的臘腸犬呆若木頭的人),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對我說:「不管他們說什麼,不要殺了你的狗。」我想叫她滾開,但我的思緒混亂,說不出話,眼淚滿溢。「如果你留下她,她還是可以活得很快樂。」瞬間這個女人變成我的救星。

  我點點頭,淚水奪眶而出,但莉莉並沒有上前親吻我的眼淚,而且一部份的大腦告訴我,我不能繼續浪費任何一秒鐘呆站在這兒,我衝了出去。

本網站使用相關技術提供更好的閱讀體驗,同時尊重使用者隱私,點這裡瞭解中央社隱私聲明當您關閉此視窗,代表您同意上述規範。
close-priv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