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中的陰影與邪惡

發稿時間:2018/08/03
童話中的陰影與邪惡
童話中的陰影與邪惡
作者|瑪麗-路薏絲.馮.法蘭茲
譯者|徐碧貞
出版社|心靈工坊
出版日期|2018/06/20

  榮格派童話分析大師瑪麗-路薏絲‧馮‧法蘭茲發現,從簡單純粹的童話中,可以找到許多有關人心的深刻議題,本書中透過22則來自中國、德國、俄羅斯、土耳其、北歐、愛爾蘭、立陶宛、南美洲等地的故事,搭配臨床案例,解析其中隱含的人類陰影與邪惡面。

文章節錄

《童話中的陰影與邪惡:從榮格觀點探索童話世界》

  當我們檢視童話中所拋出的道德問題時可以看見這一點,也就是補償的功能。榮格認為,這是個體無意識功能普遍上的典型特質。在他的論文〈良知〉中,榮格提到有個女人自認為是純潔的聖人,但是每晚都夢到最骯髒的性猥褻。這就是一個粗俗的例子,說明了我們所謂的補償律。我們也知道,有時候當人們活出他們的黑暗面並壓抑較正面的自我時,他們會做出各式各樣關於基督或人類救贖者的夢境。海得薇.菠耶(Hedwig Boye)曾寫過一本書,名為《帶著巨大陰影的人們》(Menschen mit gross Schatten)。她是一位分析師,特別擅長對監獄犯進行分析,而且她主要的興趣是大尾的罪犯。獄囚殺的人越多,她對這個人的興致就越高。她分析了許多這類人物,而讓人驚訝的是,有許多的黑羊都帶著出乎意料的潔白陰影。在此書的結語,她引述了這些大角頭在聖誕節給母親寫的那些感性、滿懷理想且讓人感動的信件。其中可見他們有著宛如嬰兒一般的小乖乖陰影面,這是他們在意識生活中身為莽撞殺手的典型補償。有時候她能夠善用這一點,然後在淚水及各種戲劇性發展之中,成功將殺手轉化成他們的正面陰影面。他們之後可能會出獄,而且行為良好。

  這些無意識中常見的補償傾向,也在童話中得到鏡映。有個日本童話裡的正面解決方式,是讓男人將官員痛打一頓,然後才能發現被深藏的寶藏。我認為這是對日本社會道德規約的典型補償——在那個國家,你無法想像會有人拿著棍子朝政府官員的腦袋痛打一頓。但是那則童話說,你必須這麼做,才能得到寶藏,例如在家中廚房地板下發現寶物之類的。這樣的童話對瑞士的民主主義者來說並沒有太大價值,因為他們本來就知道,三不五時朝官員的腦袋痛擊是件好事,這樣官員才不會變得自大或過分膨脹;但是在社會階級異常分明的國家,這樣的童話則包含了讓人震驚的真實性,必須要在意識中喚起。這類補償傾向在各地的童話中都可找到,因此我總是在完成分析或詮釋之前,問問自己:這樣的故事是要給誰聽的?誰需要這個故事?而且,故事通常跟它來自的國家完美切合,因此當地人才會這麼開心地彼此傳講這個故事。

原始場景中非關道德的邪惡

  接下來,我要開始闡述在原始層次所遇見的邪惡。此處,我所謂的原始層次並非社會學的概念,也非意指原始國家或是特定的人;我所指的是原始的情境,而人們仍然住在自然中。對我們而言這樣的情境是過去式的,而且在某程度上來說也變成了社會學的問題。舉例來說,現今的我們在深山或偏僻地區的農夫圈裡還會發現石器時代的特徵,所以這也是社會學及史學的問題。但是,在這裡我所說的原始人,指的是處在原初狀態的人,也就是歷史建構社會制度及上層宗教架構之前,仍然住在自然中的人。我會試著提出鏡映了這個基本層次的童話,而這個層次對當時的人們來說可能原本是邪惡的。

  你可能會問,到目前為止我都尚未定義邪惡——我會先假設我們知道邪惡是什麼,以此去談論有關邪惡的問題。在此之前,我想要先呈現一些實際的素材,說明邪惡在不同層級的樣貌。如果我們手邊有一些童話,或者原始人的民族學或民間傳說的素材,而當中觸及了有關邪惡的問題,那麼我們就能夠進行更好的討論。

  我也要請你先關注另一些事。動物學家康拉德.勞倫茲(Konrad Lorenz)出版了一本書談論「所謂的」惡,「所謂的」一詞就暗示了這並不是真的惡。他的本意並不在暗示說從他個人的觀點而言,那些東西不該被稱為惡;而是說,他的書中內容主要是從一個純粹動物學的觀點所做的表述。他談論自我防衛及攻擊性的問題,而他所謂的族內攻擊性一詞,意指不同的動物、魚、鳥的行為模式中,對於族內及其他物種的攻擊傾向。大多數動物都會視特定物種為敵人;對於其他動物卻互不理會、彼此忽視。同時,勞倫茲也談到族內敵人,也就是針對覓食區及領域的爭鬥,這通常是同物種強大雄性之間的爭鬥。舉例來說,一隻山鵲不會對其領域上的老鼠有所反應,但是卻會對其他的山鵲做出反應,甚至會與同物種的動物爭鬥,至死方休。

  勞倫茲認為人類過度分化且過度發展族內爭鬥傾向,從這個觀點來說,人類是異常的動物。他認為,如果不想落入自身物種的集體自殺,我們最好覺知這一點。他接著提出從動物層級而來的簡明解藥,雖然他說這不會解決世界的問題,但卻是他在此一目標上的貢獻。其中的一個建議是促進彼此了解,因為只要動物對彼此有足夠的了解,族內攻擊性就被破解了。當動物習慣了其他動物的味道,牠就無法再廝殺。勞倫茲以老鼠做了這項實驗;他將一隻老鼠從牠所屬的族群中帶出,放入另一個充滿敵意的鼠群中。當他再把這隻老鼠帶回到他原有的鼠群時,牠身上帶有外來鼠群的味道,因此馬上就被撕成碎片。但是,如果這隻老鼠先被放在一個籠子裡,其他老鼠就無法立刻將牠咬成碎片,但是卻可以對牠嗅聞好些天,這樣一來牠們就不會殺了這隻老鼠—說白了,這個實驗就是要我們多嗅聞彼此。

  那的確是個有建設性的提議,但是,正如同勞倫茲自己所承認的,這只碰觸到整體問題的特定本能層級。我誠摯推薦這本書,因為它相當適切地說明了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特別連結到原始人類所認知的惡,以及對惡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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