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慶明:生活與書寫

發稿時間:2010/09/04
柯慶明:生活與書寫
柯慶明:生活與書寫
作者|柯慶明
出版社|爾雅
出版日期|2010/07/20

  許多人常覺得生活無聊沒意義,很想知道別人怎麼過日子,《2009/柯慶明:生活與書寫》由台大教授柯慶明執筆,讓大家窺見他一整年的生活,從他書寫的流水帳與對人事物的雜感,讀者或許能獲得啟示,可以是他山之石,也可以更知足常樂。

  爾雅出版社做了一個有趣的試驗,每年邀請一位作家在一年的每一天寫日記,然後出版年度日記書,一共要出版十本。柯慶明寫的是第八本。日記通常相當私密,不同的日記作者會有不一樣的遭遇、看法,有些作者考慮到要發表,內容難免有刪節,柯慶明生活不脫學術、教育與出版界人事物,也就沒什麼好刪了。

  去年元旦全球正在金融風暴的不景氣中,作者伉儷餐後逛商店,最後太太決定不買,並說「今天我全身而退」,讓作者為陷入窘境的世界生出感傷。但作者也因為吸引他的印度衣袍兼具熱帶豔麗色彩與古老文明的超越觀照,頗有「自色觀空」與「以空觀色」的雙運妙趣,才想起不知多久忘了欣賞萬物的美。

  這樣的日記,有庶民的影子,也有知識份子的哲理感思,實踐了他對學生所講的一句話:「一個人的深情所灌注的生活,就是充實而有意義的生活」。另外,柯慶明寫下與當天生活不一定相關、卻是對生命反省的「繽紛小語」,同時為《印刻文學生活誌》所寫「文壇憶往」專欄,都抄在日記裡,也讓這本日記書內容更豐富。

文章節錄

一月一日

  晚餐淑香提議去鼎泰豐吃,雖然到的時間蠻早,但門前卻已充滿等候的人了,我們忽略了今天是元旦,可能還有許多日本觀光客。在永康街徘徊蒐尋了一陣子,決定還是先到喫飯食堂晚餐。既然是元旦,就不想嘗試失敗,先到品質可以確信的店,比較穩當。至於探險訪勝,改天吧!

  自從我們發現了這家餐廳,對於「喫飯」的印象很好。物美價廉兼具鄉土風情。釘在牆上的鄉土成語亦頗風趣:

「喫飯皇帝大」

  我想這恐怕只有「天高皇帝遠」的台灣才可能有的說法。但也可想見對古人而言,能夠喫飯是一件多麼志得意滿的事!令我聯想到:「殘年吃飽飯」(忘了上下聯,也忘了是誰的詩句),也許就可以成為我退休後的生活寫照。

  「在世無所需,惟酒與長年」,我不像陶淵明那麼好酒,還是喫飯吧!

  當然這句話,也可以解作另一牌匾,所強調的意思:

「緊事寬辦,喫飯優先」

  緊急的事,反而要氣定神閒,謀定而後處理,才不會治絲愈紛,忙中有錯。我的理解是原來的成語應作「緩辦」,但「寬」「緩」在台語,語音略近而轉用字面語義相對的「寬」來與引伸為急迫之意的「緊」作逆轉式的對比,亦甚有意趣。對喫飯的尊重,亦可見於另一成語:「要殺頭也得給人吃個飽!」總之,我們是個「民以食為天」的民族!

「太太怕我」

  這是一塊很逗趣,左右逢源的牌匾。我一定依傳統從右到左,念作「我怕太太」,淑香一定說我口是心非,我想念的一定是依現代從左到右的「太太怕我」。用「怕」實在沒有學問!若將它改成「愛」,則不論是「我愛太太」或「太太愛我」豈不都是甜蜜蜜,左右皆宜?(節錄)

三月十二日

  今天是六十三歲生日,一早接到齊老師來電祝賀,她大概對昨晚的談話,由她強調她父親的一輩子奮鬥而無法認同共產黨,我說到由連戰主張「聯共制台」之後國民黨的走向,結果引發了焦慮,言談之間頗有點緊張,因而她來電強調要我單純的享受生日的快樂就好!已經六十三了,但卻沒有什麼感觸:主要是太忙了!

  決定先將三幅字畫在新研究室掛起來,首先是簡媜為我請張佛千撰寫嵌名聯,請李燕生書寫的對幅:

  慶基其弘,慶譽有吉。

  明志斯澹,明德惟馨。

  此聯句句有典,甚是善頌善禱,既可以自勉,亦可有「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寄意。搬出所長室就因沒有空間而卸下放著,正好重新掛上。另外則是在某次杜鵑花節時陳瑞庚學長以隸書為我的少作〈擬古〉一首:

  大鵬展翅飛

  山河俱動搖

  風淺騰還落

  可憐笑鴟梟

  書寫的方幅,筆意遒勁,與其平日書風不類,甚為可觀。那是大二「詩選及習作」交給葉嘉瑩老師批改的習作,記得每句葉老師都畫了圈。當時還另外作了新詩,記得結句是;「唉!微風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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