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家的孩子

發稿時間:2019/11/08
刑警家的孩子
刑警家的孩子
作者|宮部美幸
譯者|韓宛庭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19/10/31

  《刑警家的孩子》講述當刑警的單親爸爸和兒子順一同搬到偏遠新居,遭逢殘忍的分屍案、各自大展身手的故事。一邊是追查殺人事件的刑警組;一邊是懷著單純好奇心的孩子組,事件真相殘酷,但情節時而令人莞爾一笑,因為除了爸爸查案的大人視角,許多時候起到重大作用的,是純真可愛的小朋友順。儘管作品本身描繪著警察和孩子調查分屍案,似乎駭人聽聞,但不單純是偵破案件、找出真相的推理故事,宮部美幸善寫人情和人性,體察社會議題的一面都在字裡行間。

文章節錄

  八木澤順與父親道雄展開父子新生活時,發生了兩個奇蹟。第一個奇蹟是在東京二十三區內找到租金便宜的住處。道雄任職於警視廳搜查一課,時常夜半出勤,住家和職場如此相近,簡直要感謝上天相助。

  新家位於城東警署的轄區內,隅田川和荒川之間緊依東京灣的地帶,也就是所謂的低窪地區。道雄生長的老家也位在低窪地區,或許令他產生一種歸鄉心情。

  「下町很棒,你一定會喜歡,說不定有大型祭典。」

  父親這番話,順早已聽過不下數次。

  這個區域的確是下町老街,但同時也是備受矚目的「濱水地帶」,有許多土地二度開發計畫,還打造了綠地及公園建設。在這座小鎮裡,從道雄知道時就已歇業的老商家與小工廠之間,開始交替冒出新的大公寓與企業大樓。

  眼看父親即將感嘆「今非昔比啊」,順趕緊笑著接話:

  「有什麼不好?你不妨想成用一點點的回憶,就能換來最先進的熱鬧活力啊。」

  第二個奇蹟是,幾乎在租到屋子的同時,請到一位協助執掌家事的女幫傭。她生長於新家所在的小鎮,不但熟悉土地環境,也深知如何和左鄰右舍打交道。

  尤其這年頭,好的家庭幫傭已經不多了,如果這不是奇蹟,什麼是奇蹟呢?順的阿姨曾說過一句話:「神明一定會眷顧『不幸的單親父子檔』。」

  「可是,如果這個神夠厲害,一開始就不會讓『離婚』發生吧?」

  面對順的問題,阿姨回答:

  「神明在創造世界的時候,也還不成熟啊。小小的失誤,你就原諒祂嘛。祂在反省了。」

  「我可不認為道歉就能了事。」

  「順,你受傷了。」

  順當下沒有回話。因為,他也還不知曉,自己是否「真的」因為父母離婚而受傷。

  直到一個月後的星期日,他和幫傭女士兩人一起用木桶醃白菜時,才得出答案。

  幫傭女士名叫幸田花,「花」是古老的片假名寫法,不難想見,她出生於大正十四年 。

  他們經由朋友牽線介紹。

  「雖然年事已高,但身子靈活,頭腦也很清楚,重點是本人很有工作意願。在這一行是擁有五十年經驗的老手喔。」

  朋友如此掛保證,但若不是看在友人的面子,八木澤父子恐怕早已婉拒,並且深深感到後悔吧。

  阿花是個無懈可擊的勤快幫手,也有足以支撐工作意欲的好體力。

  「她和我們打從精神結構就不同。」道雄感佩不已。「但別忘了多體恤她,兩件事要分清楚。」

  因此,順時常當阿花的小幫手。實際參與之後,發現做家事「非常有趣」。

  阿花聽他說有趣,笑咪咪地回道:

  「少爺,您是顧慮我才這麼說吧?」

  「才不是,我是真的覺得有趣。在學校上家政課時,我常常覺得幹麼要學這些東西。」

  順十三歲,就讀國中一年級。

  「大概是因為學校的課程『具有目的』吧,在家裡感覺完全不同。」

  阿花雙手抹過圍裙,在胸前「啪」地合掌。

  「既然少爺想主動學習,只要是我知道的,必當傾囊相授。」

  於是,順成為了阿花的「學生」。由於醃白菜適合在豔陽高照時進行,阿花特地選順在家的星期日白天加班授課。

  就在這時候,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年頭連女孩子都不太醃醬菜了,我竟然覺得很有趣,阿花是怎麼看待我的呢?她會不會認為我是在勉強打起精神呢?

  所以他問:「阿花,妳覺得我受傷了嗎?」

  兩人位在屋後約一坪大的後院。商店街的蔬果店送給他們的橡木桶擺在地上,旁邊鋪著報紙,上方堆著切成四等分的大白菜。新鮮的白菜微微散發出泥土清香。

  阿花將白菜整齊地擺進桶子裡,稍作思量。

  「少爺,您想要別人知道您受傷,進而可憐您嗎?」

  「……不想。」

  「那您就不會受傷。來,把昆布和辣椒撒到這上面。老爺喜歡吃辣嗎?」

  阿花堅持稱呼道雄為「老爺」,順為「少爺」。八木澤父子能從阿花身上挑出的缺點只有這個了。

  「很喜歡。我也是。」

  「那就多加一點。但千萬注意,一次不能吃太多喲。」

  撒上切成細絲的昆布和辣椒之後,順在鋪下一層白菜時問道:

  「不想被同情,就不會受傷嗎?」

  「正是。」

  「真簡單。」順笑了,阿花點頭。

  「凡事不用想得太複雜。」

  接下來,如同橫綱相撲力士在土俵 上撒鹽,他們為白菜加入鹽巴。

  「少爺,如不相瞞,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請教。」

  「嗯?」順抬起頭。阿花罕見地皺起眉頭。

  「怎麼了?」

  「最近我常聽人家提起這件事……放心,和老爺及少爺沒有直接的關聯,但我認為如果老爺先知道會比較好。」

  順反射性地望向二樓窗戶,窗戶前晾晒的衣物隨風飛舞。道雄今天不用值班,應該正在窗後享受暌違已久的「睡到自然醒」。

  「什麼事?」

  阿花放下手中的白菜,壓低音量。

  「少爺可知,小鎮裡流傳著可怕的傳聞嗎?」

  「可怕的傳聞?」

  「是的,聽說——某棟屋子裡住著殺人犯,女孩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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