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的大歷史

發稿時間:2021/04/23
漁的大歷史
漁的大歷史
作者|布萊恩‧費根
譯者|黃楷君
出版社|八旗文化
出版日期|2021/03/31

  全球第一本橫跨兩百萬年、涵蓋人類各文明的漁業大歷史。重量級考古學家提供全面的歷史考察,揭露漁業如何開展並塑造文明,漁場的興衰如何影響人類的生活方式。本書作者布萊恩.費根從兩百萬年前巧人徒手捉住鯰魚開始,談論埃及、羅馬、中國、地中海與波羅的海、中南半島上的吳哥窟、大洋洲等各個文明社會如何在不同的地理與氣候條件下,藉由掌握海洋與各種魚類的特性而生存下來,是一本全面、豐富的漁業寶典。

文章節錄

《漁的大歷史:大海如何滋養人類的文明?》

引言:豐足的水域

養魚的起源

  一如無人發明捕魚,也沒有人發明養魚。任何曾觀察魚受困在溪流旁淺池的人都知道,如果用一道低柵欄將之圍起,魚就會一直留在原地。這是種非常簡單的風險管理方式,但絕非典型的水產養殖。更正規的養魚活動始於西元前三五〇〇年左右的中國。長久以來,長江下游河谷的中國農民都會造池,在季風洪水退去時讓鯉魚活在池中。鯉魚特別好養,尤其圈養時的繁殖速度很快。養魚可以帶來龐大的漁獲量,尤其是如果把鯉魚養在大魚池中游水,更能增加收穫量。水產養殖成為中國鄉村生活的重要元素。

  古埃及人因為需要餵養尼羅河谷逐步增長的人口,會捕撈吳郭魚當作配給食物,不久後便開始密集養殖,納入他們灌溉農業的部分作業。他們會將幼魚(和貝介類)引入能夠促進生長的人造環境。另一個古代養魚的經典範例來自拿坡里灣:富裕的羅馬人會養護豪華魚池,飼養野外罕見的大型鯔魚以供食用,有時則只是為了在精緻的宴會上對外展示。水產養殖在中世紀末的歐洲舉足輕重,部分是為了餵養教會人員,並供應糧食給大家族和正值齋戒期間的虔誠信徒。可是養殖魚相當昂貴,因此當可以取得更便宜的海魚,這個產業便泰半瓦解。

  一些最成功的古代養魚業在夏威夷扎根,時間點是在西元十三世紀,首次有人定居在那些島嶼之後。夏威夷人藉由在水邊興建海堤,打造海水池。製作精巧的格柵和運河系統讓幼魚能夠進入池中,成魚卻無法游回海裡產卵。海水隨著潮汐漲落循環流入及流出魚池,幾乎不需要人為輔助。

  這只是古代水產養殖的幾個例子,而在工業革命和人們開始採用具高度破壞性的海洋拖網捕魚法後,世界各地的養魚業皆隨之衰退。然而,現今因為人口成長加速、城市人口稠密,再加上淺海和深海的魚群資源皆面臨持續的過度捕撈,水產養殖再度崛起。當今人類消耗的海鮮中,近一半是產於養殖漁業。

  令人驚訝的是,自給性漁業和捕撈數萬條溯河魚類(亦即返回淡水產卵的海洋魚類,包括太平洋的鮭魚和多瑙河的巨鱘),兩者所運用的技術在過去一萬年來幾乎一成不變。簡易的雙刺釣鉤(見專有名詞表)、骨製或帶有木制矛型刀尖的魚矛、帶倒刺的魚叉、各式各樣的撈網和陷阱──這些器具幾乎都是從獵殺陸地上的獵物和鳥類的狩獵武器演變而來。當漁民在調整適應其漁場帶來的獨特挑戰,就會改良魚鉤和其他特定用途的武器。

  然而,在捕魚的歷史背後,隱藏的遠不止是這些簡易卻有效的技術。捕魚也有賴一系列人類獨有的特質。靜靜地保持敏銳觀察和追蹤獵物的技巧,再加上創新和謹慎計劃的能力,都經常被運用在捕魚和獵鹿上。這些行為在世界各地捕魚社會的保守環境中都會出現,所有我們能想像得到的水域景觀無一例外,供養了城市與文明、來往的商船和全體的陸海軍。對內陸居民來說,漁人的世界疏離又陌生,數千年來人們對那裡的印象就是富有異域風情的的海貝,會從它們曾經生活過的海域遠道而來。

來自遠方的海貝

  每當我在距離海洋數百公里遠的地點找到海貝,總會感到一絲震驚。我曾在非洲村莊的遺存中挖掘到海貝,那些村莊在一千多年前的中非高原繁榮發展。那些貝殼是小瑪瑙貝,我曾看過一模一樣的海貝被成堆大量丟棄在印度洋的海灘上。一串串的海貝經由人手傳遞來到內陸。不過在如此遙遠的內陸,往往一次只會出現一兩枚貝殼,被裝飾在曾受人珍視的髮飾或被細心地縫在衣物上。我很好奇它們的象徵意義、瑪瑙貝被賦予的價值,以及可能帶來的名望,足以讓它們的主人與眾不同。(甚至在西藏也能找到這樣的貝殼,這裡可說是人所能旅行到最遙遠的內陸地區。)與軟體動物的食用價值頗為不同的是,富異域風情、五顏六色的貝殼深具吸引力。早在五萬年前,居住地遠離海洋的尼安德塔人便曾保存貝殼。一萬七千年前的歐洲獵人曾海貝穿孔當作飾品佩戴,住在烏克蘭淺河谷的人們也會這麼做。

  來自遠方、仔細磨光的貝殼帶有某種美感。在基本上人人平等的社會裡,這些貝殼賦予了它們的擁有者特別的地位。管狀的象牙貝等海貝出現在早期西南亞農夫的墳墓中。更近期的象牙貝飾品則有伊羅奎族部落珍貴的貝殼串珠腰帶。很少有貝殼像來自東非海岸的圓錐形芋螺貝一樣備受珍視。它們因為圓形的基部和螺旋狀的內部被認為十分寶貴,旅行商人親手將這些貴重貝殼串傳遞數百公里,直至尚比西河。傳教探險家大衛・李文斯頓曾於一八五三年描述,在某個中非王國,用兩枚芋螺貝就能購得一名奴隸。一位名叫英葛姆貝・伊雷得的商人在西元一四五〇年葬於尚比西河中游河谷的某座低矮的山脊上,頸上戴著一條至少有九枚芋螺貝的項鍊,其中一枚背後還襯著一片十八K金薄片。他必定富可敵國,因為他的海貝是一名漁夫從超過九百五十公里外的海岸採集而來的。

  和貴金屬不同的是,貝殼很容易採集和加工。在東非海岸和北美墨西哥灣沿岸地區,外來貝殼的存在實際證實了捕魚社會曾參與遠距貿易。軟體動物是一項可再生的豐沛資源,早在農業、畜牧或擁擠的城市出現之前便頗受重視。牠們的價值遠遠不止反映在美麗貝殼的吸引力上。交換這樣的貝殼有時具有深遠的象徵意義,將個人與遙遠的親族連結起來,維繫長達數世代的關係。中美洲和安地斯地區壯觀的鳳凰螺貝殼同時是地位的標誌,也是儀式用的號角,並被賦予強大的象徵力量。對馬雅人而言,這些海螺貝則象徵月亮女神。

  古代漁場提醒了我們,海洋並非恆久不變,而是和地球上所有環境一樣複雜且持續變動。一六五三年,艾薩克・華爾頓在他流芳百世的專著《高明的釣者》中談到:「『水域』比『陸地』更豐饒多產。」在當時,他或許是對的,但如今已經不然。華爾頓說了這句話之後的三百五十年內,工業化的大規模漁撈已經摧毀了人類長久賴以為生的河川與海洋。促成這一切的故事始於大約兩百萬年以前,而且幾乎可以肯定是意外開展的。  (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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