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

發稿時間:2011/04/02
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
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
作者|苦苓
譯者|王姿莉/繪者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11/01/24

  知名作家苦苓在雪壩國家公園擔任義務解說員多年後,最近出版新書《苦苓與瓦幸的魔法森林》,把他親身經歷大自然的神奇,用淺顯易懂的對話與典雅的插圖,帶大家走進魔法森林,讓我們知道,每一棵植物都有它存在的原因與目的;透過與泰雅族女孩瓦幸走過雪壩步道的所見所聞,讓讀者瞭解大自然的美妙。

  例如書中一老一小走在林地山壁野谷中,聽到貓叫,用望遠鏡搜尋,原來是在赤楊樹枝上頭頂羽毛蓬鬆似龐克頭、嘴喙豔紅色、全身烏黑的「紅嘴黑鵯」鳥,一聲聲學貓叫;相傳牠在大洪水時間,為了取火種,全身羽毛燒成黑色,燙紅了嘴和腳,是泰雅神話裡的大恩人。聽到鳥叫,也不一定是鳥在叫,有可能是斯文豪氏赤蛙;低頭一看,有些植物葉子會長斑,則是裝病自我保護,避免被蟲咬。

  森林也告訴我們,漢人歧視原住民懶惰、不儲蓄,其實觀念錯誤,因為山是原住民的寶庫,且山永遠在那裡,要吃什麼就去山裡捉,所以原住民不必拚命工作或儲蓄,只要保護好山林,生活就無憂。原住民打到一隻水鹿就回家,讓整個部落一起分享獵物,不貪心、不自私,讓他們不愁衣食,印證「最適應環境的行為」就是智慧。

  大自然是人類的母親,它孕育一切,也安頓撫慰人們受挫的心靈,作家苦苓婚變後,隱遁到雪壩國家公園管理處當志工解說員,在大自然溫柔善意的懷抱中,深深地自我懺悔,從中獲得新生的能量。如今,他把大自然神奇的面貌與力量化為文字,讓讀者也能擷取,藉親近自然滋養出更有韻味的人生。

文章節錄

長黑斑的媽媽

  「啊,這個葉子生病了。」

  泰雅小妹妹瓦幸,指著步道旁的草叢說。

  我停下腳步,看見那一叢綠色的葉子,果然每一片都有一塊接近「V」字型的黑斑,有點像是縮小版、且黑白變色的臺灣黑熊胸前的標誌,不由得啞然失笑。

  「它們不是生病,而是裝病呢。」

  「裝病?植物也會裝病?」瓦幸瞪大了黑亮的眼睛,「我有時候不想上學會裝病,但是都會被媽媽看出來,這些草又為什麼要裝病呢?難道它們也不想上學?」

  「不是的。」我輕輕扶著一片草葉,讓黑斑更清楚些,「妳知道嗎?蝴蝶媽媽生蛋的時候,會在每一片草葉上生一顆蛋,而且每一種蝴蝶,挑選來生蛋的植物都不一樣。」

  「哦,這樣牠們就不會為了搶生蛋的地方而打架了。」

  「所以每一種植物都很重要啊,如果少了一種草,就可能少了一種蝴蝶。」我趁機告訴瓦幸這個觀念,對這麼小的女孩來說,「生物多樣性」的課題未免太沉重了。

  「可是為什麼一片草上只生一顆蛋呢?全部生在同一片不是比較省事嗎?」小女孩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馬上自己想到了答案,「哈哈!我知道了,那一顆蛋孵出來變成小毛蟲之後,就可以吃那一片草,就不會餓肚子了。」

  「不錯,但是草也不想被吃啊,所以有些草就會裝病,像這一種上面長著黑斑,看起來不太健康、也不好吃,蝴蝶媽媽飛啊飛的……」

  「一看,哼,這是生病的草,我才不會讓我的小孩吃它呢,就飛去找別的、看起來健康的草下蛋,那這種裝病的草就不會被毛毛蟲吃掉了,哈哈哈!」瓦幸拍掌大笑,悅耳的銀鈴聲響徹山林。

  「所以妳看這個草,上面好像被火炭燙傷似的,大家就叫它:火炭母草。」

  「嗯,真是個偉大的母親,為了保護孩子,連自己臉上有黑斑都不在乎呢。」小女孩忽然變的一臉嚴肅,反而讓我想笑了。

  「這裡還有一個裝病的,妳看。」我指給瓦幸看路邊另一種長得比較高的,葉子上滿布紅色斑點的植物。

  「哇!這個不是長黑斑,是長了很多雀斑。」

  「這個叫做虎杖。老虎的虎,柺杖的杖。」

  「老虎幹嘛要拿柺杖?牠腳受傷了呀?」瓦幸裝著腳一跛一跛的樣子,不像老虎,倒像一隻小貓。

  「妳看它葉子上的斑點是不是像老虎皮?它的莖長長的、又一節一節,是不是像柺杖?所以叫做虎杖。」

  「所以它和火炭母草一樣都是裝病家族的?」

  「沒錯,而且它們另外有名字,一個叫川七,一個叫土川七,也算是親戚吧。」

  「那這樣……我們剛剛看到森林裡有很多沒裝病的葉子,被蟲咬的一個洞一個洞的,看起來雖然有點可怕,可是也就是說這裡有很多蝴蝶的幼蟲……」

  「沒錯!春天的時候,步道兩邊就會飛滿了各種美麗的蝴蝶。」我閉上眼想像群蝶飛舞的情景,又想起了該趁機多學幾句泰雅語。「泰雅語的蝴蝶怎麼說?」

  「北賴。」

  「北賴,那剛才那個火炭母草又怎麼說?」

  「我們叫卡蓋拉喇貢。」

  「卡蓋拉喇貢,好難唸哦,」我笨笨的學舌,雖然國、台、客語都難不倒我,卻始終學不好泰雅語,「是什麼意思呢?瓦幸知道嗎?」

  她黑白分明的兩眼滴溜溜的轉,「我好像聽亞爸說過,意思是:藍腹鷴(音ㄒ一ㄢ)的腳。」

  「嗯,火炭母草的莖紅紅的,還真像藍腹鷴的腳呢。」我想起在太平山三疊瀑布步道上,雨中遇見的藍腹鷴,就那樣靜靜佇立著,灰暗的羽毛下一雙紅紅的長腳特別醒目。

  瓦幸忽然摘下一束火炭母草,就吸啜起它紅色的莖來。

  「喂!不行,那個不可以吃!」我焦急的說,其實自己也不確定,但總覺得野生植物不是可以放心的食物。

  「放心啦馬罵,亞爸教過我,他以前當嚮導帶人去爬山的時候,如果沒有水喝,就可以拔這些草來吸,吶,你試試看。」

  這倒喚起了我在國家公園課堂上的回憶,似乎有這樣的印象:接過一枝火炭母草用力一吸,酸酸澀澀的,但確實有不少水分。

  「哇!酸死了!簡直比……」

  「比什麼?」瓦幸轉頭好奇的問我。

  「比瓦幸家種的水蜜桃還要酸。」

  「亂講!我家的水蜜桃是全部落最甜的。」瓦幸發現被我捉弄了,揮舞著小拳頭要打我,我哈哈笑著往山林深處跑去,她也飛快的追了上來,腳邊掠過一簇又一簇的,長年有著黑斑和紅腳的火炭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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