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將至

發稿時間:2011/09/03
革命將至
革命將至
作者|隱形委員會
譯者|隱形委員會:台灣分部
出版社|行人文化實驗室
出版日期|2011/07/12

雷曼兄弟倒閉掀起全球金融風暴後,後遺症至今未消,檢討資本主義的聲浪與反省資本主義的論著不斷,《革命將至:資本主義崩壞宣言&推翻手冊》書名聳動,其實只是娓娓道來半世紀以來資本主義世界所產生的問題以及因此帶給大家的傷害,可說將整個資本主義世界沉默大眾心中的憤怒宣洩了出來。

此書掛名作者叫隱形委員會,沒有單一作者願意具名,外界也不知道作者群的真實身分,但也不必因此以為書中有驚天動地或大逆不道的內容,相反地,書中講述的是你我生活中再真實不過的體驗,〈我們所身陷的世界〉篇章描述資本主義世界的共同現象,〈為新世界而戰〉篇章則揭穿環保消費是資本主義營造出來的假話題。

書中指出,工作成了今天人們生活的重心,也是無盡壓力的來源,無數人將生命中的絕大部份時間用於工作,拋棄許多活動,等於不斷自我剝削,卻沒有換取到期待的美好生活;其次,現在的生活環境絕大多數是介於鄉村與城市之間的一種模糊空間,可說是混雜著現代與落後的一種大都會,不如鄉村荒涼,也不如城市的效率與整潔,使得生活其中的人愈來愈迷惑,也愈來愈沒安全感。

針對環保主義,作者認為仍不脫資本主義的範疇。環保主張者聲稱我們必須減少傷害環境的消費,鼓勵永續型消費,例如食用有機蔬菜,書中提醒,這只是消費主義換上一套衣服,要人們把聲稱不環保的東西改成聲稱環保的東西而已,因而麻痺與削弱大家對現實問題的理解,使人們無法果斷採取擺脫資本主義傷害的行動。

作者認為,過去幾年來,許多社會事件或運動開始反映出社會對當前資本主義的反叛,例如法國2005年一場大火,絕非零星少年的脫序行為,而是沉默大眾心中憤怒的冰山一角,書中鼓勵大家從理解自己本質與需求開始,再慢慢地形成所謂的「公社」,以改變我們與工作之間的關係,同時鼓勵自我釋放最多的自由時間去學習、關心生活。看了此書,再對照自己的生活,讀者或者會覺得自己該調整了。

文章節錄

內文節錄

《革命將至:資本主義崩壞宣言&推翻手冊 L’insurrection qui vient》

導論 無論從哪個角度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現狀已陷入絕境。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在那些滿懷希望的人們面前,現狀抽空了希望的支撐。那些滿口聲稱掌握了解決辦法的人,一下子就被證明滿口胡言。大家早已心知肚明,狀況只會越來越糟。「未來不再有未來」是這個時代的至理名言,在極為正常的表面底下,它達到了當年龐克精神的高度。

代議政治形成了一個封閉的階層。從左派到右派,無論看似能幹的老手或貞潔的處女,同樣出自廉價的偽裝,他們在同樣的商品陳列架上、彼此交換著從情報中心得來的最新消息。那些依舊去投票的人,似乎只是為了用反對票把投票箱塞爆而已。人們不免懷疑,正是為了反對投票本身,大家才繼續投票。任何既有的辦法都無法解決這種情況。人民即使處在一片沉默當中,比起搶著要統治人民的那群小丑來說,也顯得無比地成熟。巴黎美麗城區的隨便一位老北非移民說出來的話,也比那些所謂的官僚發言來得更有智慧。社會壓力鍋的鍋蓋被牢牢地蓋上了,然而鍋內的壓力正在不斷升高。人民對阿根廷政黨的那一聲吶喊「全部都該下台!」,現在變成幽靈,揮之不去地糾纏著政客的腦袋。

二○○五年十一月的縱火事件在所有人的心裡投下一道不斷延伸的陰影。這幾把揭開節慶序幕的火焰,是對於過去這信口開河的十年進行的一次清洗。媒體編造了一則「郊區對抗共和國」的童話故事,儘管很動聽,卻並不真實。被縱火的建築一直擴散到市中心,只是消息被有效地封鎖了。在連鎖效應下,巴塞隆納也被燒掉了幾條街,然而除了當地居民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甚至在那之後,法國也沒有停止發生火災。我們可以在嫌犯裡找到形形色色的面孔,他們的共通點不在於階級、種族或區域,而是對現實社會的恨。整件事的新奇之處並非「郊區暴動」──這早在一九八○年就已經不是新聞了──而是它和以往的暴動形態之間產生了決裂:暴動者不再聽從任何人,無論是長輩還是有能力讓一切回歸正常的地方組織。任何反種族歧視團體都無法在這起事件裡發揮作用,只因為媒體的不耐煩、造假和選擇性的不報導,才假裝這件事有個了結。這一連串的夜間突襲、匿名攻擊、直接的破壞行動中,最可貴的地方就在於它將政治和政治性之間的裂口拉開到最大限度。任何人都無法輕易否定這場攻擊的嚴重性,它除了恐嚇之外,沒有任何訴求、任何主張;它完全是個政治動作。除非是瞎了眼,才看不到在這種對政治的全盤拒絕裡面,有著一切最政治的東西,也才會無視於三十年來的青年獨立運動。人們像失落的孩童一樣,把裝飾社會的擺設燒個精光,而且這個社會心裡清楚得很,它與巴黎公社末期的巴黎古蹟已經沒有什麼兩樣。

沒有任何社會方案足以對付當前的情況。首先,這個由階層、機構和泡沫般的個人組成的空泛集合體,這個我們用反話稱之為「社會」的東西,是非常脆弱的;其次,我們失去了傳達共同經驗的語言。一旦我們沒有可以彼此分享的語言,我們就沒有可以彼此分享的財富。啟蒙運動的抗爭歷經了半個世紀,法國大革命才可能發生,勞工運動接著抗爭了一個世紀,才孕育出強勢的「福利國家」。抗爭創造出新秩序所需要的語言。今天,一切都不同了。歐洲成為一塊沒錢的大陸,它偷偷地在利多連鎖超市裡買東西,為了還能繼續出國旅遊而參加廉價旅遊團。以社會語言所提出的任何「問題」都沒有解決辦法。「退休」問題、「經濟不穩定」問題、「青少年」問題和他們的「暴力」問題,所有的問題都懸而未決,人們只曉得動用警力防止社會問題演變成抗爭行動,以免這些行動最終釀成不可收拾的問題。草率處理獨居老人的方式令人不敢恭維,然而老人自己卻沒有發言權。有些人發現,比起維持表面的和諧,採取犯罪的手段不會比較可恥,並且更為有效,於是他們再也不肯繳械投降,更何況監獄也不再用熱愛社會那一套為犯人洗腦了。退休員工是充滿憤怒的一群,他們對於刪減退休金不再逆來順受,看到有一大部分的年輕人拒絕工作則更是氣得要命。最後,當類似暴動的情況一旦發生,任何補助津貼的發放都將無助於推動新的政策、新的條約、新的和平。因為社會的情感早已變得非常稀薄了。

說到解決辦法,不許任何狀況發生的壓力,以及隨之而來的警察對國土的分區監控,只會越來越嚴重。警方已經出面證實,二○○六年七月十四日他們在塞納-聖德尼省(Seine-Saint-Denis)上空出動了一架負責監控的無人駕駛飛機,這比所有人道主義的煙霧彈都更令我們看清未來。警方還特別強調這架飛機沒有配備武器,這反倒暴露出我們踏上了什麼樣的不歸路。國土將被切割成越來越密不透風的區塊。座落在「敏感城區」邊緣的高速公路便是一道隱形的圍牆,恰好把它和高級別墅區分隔開來。在好心的共和國主義者看來,「以社群為單位」的城區治理方式是公認最有效的辦法。在這場越來越詭譎、越來越失真、越來越眩目的解構當中,這塊土地上的繁華大都會和主要市中心繼續過著它們的浮華生活。它們用七彩光芒照耀整個星球,與此同時,犯罪防治大隊和私人保全公司的巡邏隊伍──簡而言之就是民兵──在越來越粗暴的法令掩護之下無盡地繁衍。

這條現狀的死胡同到處都遇得到,只是沒有人承認。從來沒有如此多的心理學家、社會學家、文人被攪和在一塊,他們各有自己的一套專業說詞,也很專業地無法達成任何結論。只要聽聽這個時代的歌曲、小資產階級細訴心情的「新香頌」小品,再聽聽饒舌樂團mafia K’1 Fry的宣戰歌曲,就知道和平共存已經接近尾聲,決定性的時刻即將來臨。

這本書由一個想像的群體共同署名。它的編輯群並非作者群。這群人只是想把這個時代的陳腔濫調、那些圍著酒吧桌子或在臥房門內的竊竊私語整理一番。他們所做的,只是要凝視絕對的真相;普遍的壓抑情緒,充斥在精神病院和絕望的眼神裡。他們把自己當作抄寫現況的工人。危急時刻所享有的特權,就是公理正義會合乎邏輯地趁機將一切推向革命。我們只需要說出眼前所看到的,而不是去逃避任何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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