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遊戲

發稿時間:2011/12/10
魔鬼遊戲
魔鬼遊戲
作者|茱迪.皮考特
譯者|蘇瑩文
出版社|台灣商務
出版日期|2011/12/01

  美國暢銷小說家茱迪‧皮考特最新著作《魔鬼遊戲》,敘述一名負責偵辦兒童性侵案件的女檢察官,因為五歲兒子突遭性侵,使她從司法人轉變成以魔制魔的殺人犯,希望減少兒子透過司法途徑爭取社會正義過程可能受到的多次二度傷害。在性侵案件層出不窮的現代社會,這一透析人性矛盾的故事有頗多發人深省之處。

  女檢察官妮娜很清楚要找出性侵犯並將其繩之以法,她兒子就要不斷上法庭指證並在陪審團眾目睽睽下說明遭遇,但這類案件判刑率低,即使罪犯定讞,孩子所受折磨傷害卻無限。妮娜希望避免這些發生,就在警方抓到疑犯神父,小兒用字卡指證,並在教堂找到男孩的褲子與神父的體液後,第一次開庭時,她帶槍殺了神父。

  檢警重新偵辦妮娜殺人的正當性,妮娜若殺對人,會被同情,否則不然。調查發現神父的DNA與疑犯體液符合,但也發現神父因白血病曾移植別人的骨髓,血液經過再造,DNA 會轉成骨髓捐贈者的DNA,檢方因此重新開棺檢驗神父牙齒的DNA,果然不一樣,證明神父無辜,最後找到真正的性侵犯,妮娜的審判則連陪審團都無法決議。有關DNA醫學知識,作者下了工夫查證。

  作者很多故事都是伴隨兒女的成長而創作,當她了解孩子身邊的案例或可能發生的事,她會揣摩研究小孩心靈創傷問題與其父母會如何處理,讓孩子獲得更多保護。因此她了解兒童遭性侵案大部分未能被公義處理,有些受害者會變成加害者,很難走出陰影,台灣也有不少案例。這本小說能指引父母如何察覺子女異常,也提醒大家,勿以為小孩都亂講,要去求證,發現狀況更要勇於求助,才可減少傷害。

文章節錄

  儘管馬丁.托什爾醫師在他的專業領域是公認的權威人士,但是他寧願以這頂殊榮換取另一項專長。光是檢驗一名受到性侵的兒童就已經夠讓人沮喪了,更何況他還得負責記錄緬因州的上百件案子,這簡直令人難以承受。

  躺在診療臺上的孩子會事先麻醉。通常他都會這樣建議,因為這項檢驗往往會造成創傷,但是這次他還沒開口提議,孩子的母親就已經先請他進行麻醉了。馬丁按部就班開始檢驗,一邊大聲說出檢驗的結果,以便錄音。「龜頭外觀正常,譚納氏(Tanner)性徵成熟度:零期。」他變換孩子的姿勢。「檢查肛門邊緣……幾處明顯的摩擦傷口正在癒合,長度自一到一點五公分以上,平均寬度大約一公分。」

  他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個肛門擴張器。假如腸壁黏膜有其他的撕裂傷,他們應該會知道,因為孩子到這時候應該早就病倒了。但是醫師仍然在器械上抹了潤滑劑,輕輕塞入,連接上光源,然後用長長的棉花棒清理直腸。馬丁心想:這下要感謝老天爺了。「腸壁前八公分沒有傷痕。」

  他脫掉手套和口罩,洗淨雙手,由護士接手讓孩子清醒過來。這是輕度麻醉,很快就會消退。他一走出手術室,孩子的雙親就靠了過來。

  「他還好嗎?」父親問。

  「納坦尼的狀況不錯,」馬丁說出大家都想聽到的回答。「他下午可能會想睡覺,這是正常的。」

  孩子的母親完全不理會這些陳腔濫調。「有什麼發現?」

  「的確有些符合遭受侵犯的證據,」醫師溫和地說:「直腸有幾道癒合當中的撕裂傷。我很難斷定傷害發生的時間,但是絕對不是新傷。應該已經有一個星期左右了。」

  「證據是否符合侵入性的傷害?」妮娜.佛斯特問道。

  馬丁點點頭。「打個比方,從腳踏車跌下來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我們可以看他了嗎?」孩子的爸爸問。

  「馬上就可以了。他清醒之後,護士會叫你們。」

  他準備離開,但是佛斯特太太拉住他的手臂。「你能分辨侵入的是陰莖、指頭或是其他異物嗎?」

  家長通常會問他性侵是不是會讓孩子感到痛苦,傷痕會不會有後續的影響,或是孩子對自身遭遇的記憶會不會存留太久。然而這些問題總是會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正在接受盤問。

  「我沒辦法知道這樣的細節,」醫師說:「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只能說,是的,的確有事發生了。」

  她轉過身,踉蹌地靠在牆邊。一瞬間,她崩潰了,整個人跪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她的丈夫張開手臂抱住她,想要安慰她。馬丁走回手術室的時候突然發現,這是他首度看到她流露出為人母的表現。

  我知道這有些傻氣,但是我這輩子一直過得很迷信。我說的不是將打翻的鹽撒向身後、對著掉落的睫毛許願,或是佩帶幸運馬蹄形飾物出庭之類的。相反的,我一直認為自己的好運氣與他人的不幸有直接的關連。我剛當上律師的時候,一直想要承接性侵害或性騷擾這類沒人想碰的案子。我告訴自己,如果我每天都得面對陌生人的問題,就可以神奇地避開這些事,不至於發生在自己身上。

  經常面對暴力事件,會讓人習慣殘酷的行為。你可以看著鮮血而不眨眼,可以毫不瑟縮地說出「強暴」這個字眼。結果呢,這層保護膜原來不堪一擊。當惡夢來到你自己的床邊時,所有的防護措施瞬時崩落。

  納坦尼靜靜地坐在他臥室的地板上玩,稍早的麻醉仍然讓他四肢無力。他沿著軌道推動火柴盒小汽車,玩具車接近某個點,就會突然快速沿著斜坡衝向蟒蛇的口中。如果車速不夠快,大蛇會迅速地闔起嘴巴。納坦尼的小汽車總是能揚旗通過。

  納坦尼把車子放回軌道上,然後坐到我的腿上。他鑽到我懷裡,氣息又暖又濕。我感到一陣心酸,因為他選擇我來捍衛他的安全,而我卻搞砸了。我們就這麼久久地坐著,直到暮色降臨,星光灑在地毯上,樓梯間傳來凱利伯尋找我們的聲音出現為止。我從納坦尼的頭上看過去,小汽車靠著自己的衝力不斷地在軌道上繞圈圈。

  七點過後沒多久,納坦尼不見了。他不在臥室或遊戲間裡,也不在屋外的遊戲架這些他最喜歡的去處。我以為凱利伯陪著他,凱利伯以為我和他在一起。「納坦尼!」我驚慌失措地大聲喊他,但是他沒有回答。其實,就算他想讓我知道他躲在哪裡,也沒辦法回答。我心裡突然閃過數千種恐怖的場景:納坦尼在後院裡遭人綁架,但是沒辦法高聲求救,或是納坦尼跌到了井裡,只能無聲哭泣,再不然就是他受了傷,昏倒在地上。

  納坦尼!」我再喊,這次的聲音更大了。

  「你去樓上找,」凱利伯說。他也一樣,我聽出了他的焦慮。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走向洗衣間,我聽到烘乾機的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

  納坦尼沒躲在我們的床下,不在他的衣櫃裡,也沒蜷起身子藏在閣樓下樓梯間的蜘蛛網下面。他的玩具箱放在縫紉間的安樂椅後面,我沒在裡面找到他。電腦桌下、浴室門後都不見他的蹤影。

  我大聲喘氣,彷彿跑了一哩路。我靠在浴室外面的牆壁上,聽著凱利伯用力關上廚房櫥櫃和抽屜的砰砰聲響。用納坦尼的方式去思考,我這麼告訴自己。我五歲的時候會躲在什麼地方?

  我會爬上彩虹,會翻開石頭,找出躲在下面睡覺的蟋蟀,會以重量和顏色來幫鋪在車道上的小石頭分類。但是納坦尼經常這麼玩,這些都是孩子被迫在一夕之間長大前會做的事。

  浴室裡傳來微弱的水流聲。是水槽。納坦尼在刷牙的時候通常不會關掉水龍頭。我突然好想去看看細細的水流,因為這可能會是一整天以來,我所能看到最平凡無奇的事。但是浴室的水槽是乾的。我朝聲音來源看過去,拉開圖案鮮明的浴簾。

  然後放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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