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徒步日記

發稿時間:2012/05/05
平成徒步日記
平成徒步日記
作者|宮部美幸
譯者|章蓓蕾
出版社|麥田
出版日期|2012/04/05

  日本暢銷作家宮部美幸在台灣已經擁有不少讀者粉絲,過去擅長寫推理、時代、驚悚小說的她,最近出版第一本非小說作品《平成徒步日記:宮部美幸的江戶散步之旅》,就是與《週刊新潮》半年一次的特刊合作,由她找主題,跟編輯一起徒步走訪一趟江戶時代路徑,以一邊走一邊講的書寫方式,引領讀者撫今追昔,體驗歷史。

  由於寫時代小說,作者對東京的歷史很熟悉,因此親自挑選八條江戶時代路徑,範圍包括今日稱為東京的大江戶城、箱根小田原一帶、離島八丈島等地。回顧過去,最大困擾是時間,江戶時代人家無鐘錶,公共場所有報時器,但不準,無法清楚從甲地走到乙地要花多少時間,所以她先設計歷史主題,再實際走訪古今同一街道。

  第一篇就很精彩,以江戶時代赤穗四十七義士替主公復仇的〈忠臣藏〉歷史事件為主題,從十七歲到七十七歲的家臣義士們殺到敵家,取下敵人首級後逃走,到主公墓前稟報。作者對這群義士撤退時對抗追兵、狂逃多遠才稍覺輕鬆的路徑,以及老少義士各看到什麼與想什麼,都有歷史的註解,現在走在同一路線上與歷史對話,再與同行編輯看到的現實相對照,讀來格外有趣。

  讀到作者徒步走在已經拆掉消失的舊江戶城位址,令人連想台灣在歷史保存上很缺乏想像力。在台北街頭,眾多人恐怕從未想過腳下的土地昔日有過怎樣的人事時地物,其實,有人漫遊走過拆掉的台北城牆舊址,路徑長約兩公里。閱讀此書,令我們更應省思如何努力保留歷史,尤其要開發屬於我們的擁抱歷史的感覺。

文章節錄

《平成徒步日記:宮部美幸的江戶散步之旅》

第一回 盛夏的忠臣藏(平成六年七月二十二日)

1 為何我拋開憂慮,在炎熱的盛夏從兩國走到高輪?

  這段文字的題目很長,長得簡直有點不正常,但我還是想先向讀者說明一下本書的出版緣起。若不把這段緣由交代清楚,在下宮部和新潮社三位共襄盛舉的先生肯定被大家看成天下第一大傻瓜。

  本人宮部美幸平日除了專心寫作現代推理小說外,有時也寫些以江戶時代為背景的推理小說和庶民故事,但老實說,書寫江戶小說有個最叫人頭痛的問題,就是「時間感與距離感」。因為時鐘在從前那時代並不普及,市區內各處雖有鐘樓報時,但報的只是大概的時間。據說有時某人在A地聽完六刻鐘響後,走到半里外的B地時又會聽到六刻鐘響。因為對當時的百姓來說,時間是可隨個人需要而調整的,日常活動所依據的指標並不是時間,而是太陽多高了、月亮多斜了?像我這種整天關在屋內的人,實在很難想像從前的時間感,更何況,在我僅有六個榻榻米大的工作室裡還放置了八個鬧鐘。

  如果說,小說人物始終待在原地不動,那倒也不會有問題,問題是故事主角開始邁步向前時,我的麻煩就跟著來了。譬如小說的女主角是個平民姑娘,我必須讓她從深川淨心寺後方的山本町走到日本橋的萬町,這時我就得一手抓圓規,一手翻開古地圖來回打量,腦中還不斷念叨著「哎!那就走這條路,然後經過這地點吧……」、「要假設她走了多久呢」。我暗自思索,愈想愈煩,很快就頭疼起來。

  但好在我立刻想起「一里一小時」這句俗語,這句話正是為了跟我同樣煩惱的作家而準備的,大家如要計算距離與時間,就可用這句話作為指標。「一里」等於現在的四公里,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步行四公里大約需要花費一小時。不過這數字是包括男女老幼在內的平均值,若換成年輕人,步行速度應該更快吧。而且各人步行速度也隨職業而有所差異,所以這些因素我們都必須考慮。

  不僅如此,這句俗語雖然方便好用,畢竟只是紙上談兵。更可悲的是,沒有駕照的我也無從想像「汽車時速XX公里就是這樣」的感覺,所以就算我明白「一里一小時」等於「時速四公里」,腦中仍是一片空白。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還是親自去走一趟吧?

  現在回想起來,這想法第一次躍入腦中,大約是在六年前。那時我才剛剛躋身作家行列,工作和收入少得可憐,時間卻有一大把。於是挑個溫暖如春的日子,腳蹬運動鞋,腰掛計步器,再把皮包斜掛肩頭,我便豪氣萬千地踏上了征途。那天的路線是從日本橋走到門前仲町的富岡八幡宮。後來在同一個月之內,我又從有樂町MARION前出發,越過兩國橋,一路走到JR錦系町站。所以我前後總共出門探險過兩次。

  你大概瘋了吧……或許有人這麼想,但親愛的讀者請聽我說,這兩次徒步之旅都讓我玩得很開心。也正因為這兩次愉快的記憶,才有本書的系列企畫誕生。

  記得去年春天,我在《小說新潮》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深川散策記〉。平日仗著自己對深川附近地形熟悉,我總是當仁不讓地宣示那地方是「我的地盤,我包了」,但其實自己對深川的地理和歷史實在所知有限,而那篇文章也充分展露了我的淺薄和無知。或許各位讀者的記憶裡還有些印象吧?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那篇文章居然獲得眾多好評,撰寫文章的我也深感其中樂趣,因此,今年《小說新潮》編輯部的責任編輯江木先生問我「要不要再寫篇續集」時,我便向他提議:「我們再去一次那種遠足吧?」

  老實說,我可是心懷不軌的。因為那時我剛好又盤算「再把皮包斜掛肩頭到各處去閒逛一番吧」。只不過我的計畫是獨自行動,也就是說,我那時是打算自費漫遊啦。

  不過呢,如果背包行能變成寫作企畫的話……哇!那我就可不花一毛而漫遊天下啦!而且又能增長見聞,對吧?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走路去喔?」江木先生立即面露難色,我絞盡腦汁想要說服他。如果是我獨自行動,只是一個人隨處閒逛也就罷了,但要把幾位責任編輯都拉進來,還是得給他們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要找個什麼理由呢……

  我突然靈光一閃。「譬如《忠臣藏》裡赤穗義士復仇後返回泉岳寺的全程,我們去走那條路怎麼樣?」我說。

  「或許很有意思喔。肯定沒人做過這種企畫。」江木先生說。

  怎麼可能有人做嘛?這種企畫毫無意義。看得懂古地圖的人根本不會去幹這種蠢事!但這種蠢事卻讓我雀躍不已。三月中旬的某一天,我跟江木先生談完後從咖啡館走出來,心裡不斷祈禱著:要是企畫案通過就好了。

  之後,又過了一段日子,梅雨季來了(今年是個沒雨的梅雨季),江木先生打電話告訴我說:「那個企畫,決定要做了。我們就去走一趟赤穗義士復仇回程之旅吧。」

  「哇,太好了!那,什麼時候去?」

  「我問過總編輯了,說是為了趕上月刊截稿日,七月中旬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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