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

發稿時間:2013/03/23
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
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
作者|葛詹尼加
譯者|鍾沛君
出版社|貓頭鷹
出版日期|2013/03/09

  認知神經科學之父葛詹尼加在這本新書裡舉出許多實例,說明在面對許多道德兩難的情形下,我們判斷的基準受到大腦哪些區域的影響,並挑戰這個大哉問:人的選擇,究竟是出自個體的本能、普世的道德標準,或是理性思考的結果?答案很有趣,關鍵就在腦與心智互動的關係。而如何發展一種語彙來敘述這些,將是本世紀科學問題的主軸之一。

文章節錄

《我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意識、抉擇與背後的大腦科學》

第一章 我們現在的樣子

  關於日常生活有這麼一個謎團:我們都覺得有一個統一的、有意識的「我」,以自己的目的在行動,而且我們可以自由做出任何選擇,幾乎毫不受限。同時每個人都知道我們是機器,只不過是生理上的機器,而宇宙的物理法則同時適用於這兩種機器:人造的和人體的。這兩種機器是如同不相信自由意志的愛因斯坦說的那樣,完全是「已決定」的嗎?或者我們其實能隨自己高興做出選擇?

  英國演化生物學家道金斯代表了科學觀點的啟蒙,他認為我們都是決定論與機械論的機器,並立刻指出這背後代表的意義。為什麼我們要懲罰出現反社會行為的人?為什麼我們不簡單把他們當成是需要修理的人?他的論點是,畢竟如果我們的車子拋錨了,讓我們失望了,我們也不會痛揍它一頓、踢它幾腳。我們會修理它。

  如果把車子換成突然把你摔下去的一匹馬,那我們會怎麼做?好好揍牠兩下的念頭,一定比把牠送到馬房修理更容易出現在腦海裡。有生命的肉體有某些東西會引起我們人類似乎特別活躍的一組反應,並且跟著拉出來一大堆的感覺、價值觀、目標、企圖等等所有人類的心智狀態。簡單地說,我們之所以是這個樣子是有些什麼原因的,而且這原因可能就是看起來主導我們很多日常行為與認知的腦。我們的組成似乎很複雜,儘管我們以為自己掌控一切,但我們自己的腦機器其實是靠它自己的蒸汽在運轉。這就是謎團了。

  我們的腦是一個龐大的平行與分散式系統,每一個腦都有許許多多的決策點以及整合中心。全年無休的腦永遠不會停止管理我們的思想、欲望、身體。數百萬的網絡是一片由軍隊組成的大海,而不是等待指揮官開口的個別士兵。這也是一個決定論的系統,不是百無禁忌的牛仔,不受充滿我們宇宙的物理與化學力所控制。然而這些現代的事實一點都沒有說服我們:其實我們身體裡真的沒有一個坐鎮中央的「你」,或是一個「自己」在發號施令。這也就是那個謎團,而我們的工作就是嘗試了解這大概是怎麼運作的。

  讓我們相信我們有一個中央司令、一個有目的的自己的好理由之一,就是人腦的成就。現代人類的科技和技術相當瘋狂而驚人,舉例來說,北卡羅萊納州一隻裝了神經植入物的猴子可以連上網路,使得牠竟能透過受到刺激時的神經元放電,控制一台在日本的機器人的動作。不只如此,牠的神經脈衝傳遞到日本的速度,還比傳送到自己的腳來得快!到離家近一點的地方來,看看你的晚餐好了。如果你幸運的話,今天晚上你可能會吃到本地產的沙拉,搭配智利產的梨子切片,以及義大利出產的美味哥爾根朱勒乾酪,紐西蘭的羊排,愛達荷州的烤馬鈴薯,搭配法國的紅酒。在上面這兩種情境中,需要多少有創意與創新思維的人共同合作,才能讓這一切實現?數不清了。從第一個想到自己種植食物的人,還有那個覺得放久的葡萄汁滿有意思的人,到第一個畫出飛行機器的達文西,還有第一個咬下看起來已經發霉的乳酪,並且選出風味最佳乳酪的人,還有許多科學家、工程師、軟體設計師、農夫、農場主人、釀酒人、運送者、零售商以及廚師,每個人都有其貢獻。在動物王國裡找不到有這樣的創意,沒有動物會和其他存在的無關個體合作。但最驚人的可能是,居然有人覺得人類的能力和其他動物沒什麼兩樣。事實上,他們很確定自己有著哀傷大眼睛的愛犬差點就能出版一本自助手冊:《如何在沙發上輕鬆操縱你的人類居家伴侶》。

  人類已經散布到世界各地,居住在各種天差地遠的環境裡,而在此同時,黑猩猩這種現存與我們最親近的動物已經瀕臨絕種。你不得不問,為什麼人類在各方面都這麼成功,但目前與我們最接近的近親卻就要撐不住了?我們可以解決別的動物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唯一一個可能的答案是,這種能力來自於某個我們擁有,而牠們沒有的東西。可是我們卻覺得很難接受這一點。當我們站在二十一世紀初始的此刻,我們有更多的資訊能幫我們回答這些問題,這些資訊是過去那些好奇的、想知道答案的心靈無法取得的,而那些好奇的人就是我們的先進。人類至少從有史以來,就對於「我們是什麼」、「我們是誰」這些問題感興趣,西元前七世紀建造的德爾菲阿波羅神殿牆上就刻著「了解自己」這樣的建議。人一直都對心智、自我、人類情況的本質感到好奇,但這樣的好奇心是怎麼來的?你的狗在沙發上可不是在想這些。

  現在神經科學家探索腦的方法有很多:戳戳它,從中記錄它、刺激它、分析它、拿它和其他動物的腦比較看看。有些謎團已經被解開,也有了很多解釋的理論。但在我們敬佩現代的自己之前,我們必須繼續檢視我們的自我。西元前五世紀的希臘名醫希波克拉底曾這麼寫,彷彿他是現代的腦神經科學家:「人應該知道,喜悅、愉快、歡笑和運動、憂愁、哀戚、沮喪,以及悲嘆都不是來自於別的地方,就是來自腦。而藉此……我們得到智慧與知識,能看、能聽,能知道什麼是錯誤的、什麼是公正的,什麼是壞的、什麼是好的,什麼是甜蜜的、什麼是討厭的……也是因為這一個器官,我們會瘋狂、會錯亂,也會讓害怕和恐懼襲擊我們……」雖然他提出的動作機制並不完全,但已經立下了原則。

  所以我猜科學可以解釋這些機制,而在這方面我們最好聽聽以科學方法著稱的福爾摩斯的建議:「困難之處在於將事實的架構——絕對無法否認的事實——從理論派與記者的華美裝飾上拆解下來。接著,讓自己穩穩站在這個扎實的基礎上。然後我們的責任就是找出可能的推論,以及讓整個謎團有所轉折的特殊點是哪些。」

  這種追求事實的衝動,是開始解決謎團的一種方式,而早期的腦科學家也是以這樣的精神展開研究。這東西是什麼?我們拿一具屍體來,打開它的頭骨瞧一瞧,我們在上面打個洞,我們來研究中風的人,我們來試試看記錄這裡傳出的電子訊號,我們看看它在發展過程中是怎麼連結的。你將會看到這些簡單的問題就是早期科學家的研究動機,而且至今依舊是許多科學家的研究動機。然而在我說故事的過程中,逐漸顯而易見的一點是:如果缺乏對於有機體行為的確實研究,或者不知道我們演化的心智系統是為了做哪些事而挑選出來的,那麼要解決「自我」和機器的問題就一點指望也沒有。如同偉大的腦科學家瑪爾的觀察,研究鳥的羽毛是不可能知道翅膀如何運作的。隨著事實的累積,我們必須賦予它們功能情境,再去檢視在實際情況中,這些情境會如何限制造成這些功能的要素。那麼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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