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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漸被遺忘 坦克人攝影師:天安門永不會消失

2019/5/20 13:58(2021/6/5 10:39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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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社記者繆宗翰台北20日電)目睹、記錄歷史是記者的使命,卻也是終身包袱。30年前拍下六四「坦克人」,如今漸為世人遺忘,美國攝影師韋德納說「你不能逼別人認識歷史」,但「天安門事件永遠不會消失」。

1989年6月5日,六四天安門清場翌日,時任美聯社(AP)攝影師的韋德納(Jeff Widener),在北京飯店拍下肉身擋車的「坦克人」照片,成為最廣為人所知的六四見證。

他在六四30週年前夕接受中央社電子郵件訪問,暢談在槍林彈雨中記錄歷史的過程,以及他對這段歷史的反思。韋德納說:「作為攝影記者,那是我報導過最不可思議的故事之一!」

深入槍林彈雨 採訪六四衝突不畏懼

韋德納1989年時擔任美聯社東南亞圖片編輯,他的辦公室位於泰國曼谷。隨著中國民運越演越烈,他被派往北京,採訪這場中共建政後規模最大的民主運動。

回想初到北京情景,韋德納說:「我記得示威的學生當時好高興,空氣中有股興奮的氣氛。我看到塑造民主女神像的位置,就面對著紫禁城的大幅毛澤東畫像,那是民主與專制直接的衝突。言論自由能在中國大陸不受箝制,感覺難以相信。」

不過,興奮情緒並未持續太久。北京的空汙,讓初來乍到的韋德納患上嚴重流感;6月4日晚間發生的武裝衝突,更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回憶說:「在天安門廣場附近一場焚燒裝甲車的事件中,示威者一顆沒丟準的石頭砸中我的臉。我的相機承受了石頭的力道,我才免於一死,但我的頭部仍受傷了。」

韋德納說,被石頭砸中後,他高舉護照,大叫:「American!(美國人)」帶頭學生才叫大家冷靜,接著指著一名士兵的屍體。「那具屍體捲縮在焚燒中的裝甲車旁。那個帶頭的學生要我拍屍體的照片,好讓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被問到當下是否感到畏懼,韋德納說:「那是我的工作。我接受美聯社東南亞攝影主編的工作時,就知道它的風險。那就像志願加入陸戰隊一樣,你知道自己遲早會需要打登陸戰。」

留學生捨命相助 坦克人照片得以傳播

拍攝完街頭的血腥場景後,韋德納在街上遇到了原本陪同洛杉磯時報記者採訪的美國交換學生馬爾森,並在他的協助下,夾帶著相機進入北京飯店6樓陽台,拍攝天安門廣場情況。

韋德納表示,由於頭部受傷,加上嚴重流感,判斷力已受到影響,因此在拍「坦克人」時,甚至忘記檢查相機快門速度。「我用800mm的長鏡頭,快門速度慢到1/30秒。那是不可能的任務,但奇蹟似地,有一張成功了」。

於此同時,眾多境外媒體也守在北京飯店拍攝天安門清場情況。所以,拍下照片並不代表什麼,重要的是如何將照片傳遞出去。所幸,馬爾森將底片夾帶在內衣中,並前往美國駐北京大使館,請使館人員將底片轉交給美聯社,才使這張相片被世界各地的報紙採用,並廣泛地被視為六四事件的象徵。

在六四事件過後,韋德納與馬爾森失去了聯繫。直到2009年,他才收到來自馬爾森的電子郵件,得知這位重要戰友後來到台灣工作了15年,才回到美國。

又一個10年過去,當被問到沒有什麼話想對馬爾森說時,韋德納僅淡淡地表示,「我們幾年前失去聯繫,他現在在中國大陸做生意。我對這點感覺複雜,但那是他的生活」。

拍下六四坦克人 是運氣也是挫折

對於那位30年前以肉身抵擋坦克車的男子,韋德納曾在他的個人網站寫道,沒有人知道「坦克人」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知道為這名男子停下來的坦克車駕駛、坦克車上的士兵、他們家人,以及匆匆離開街道的旁觀者最後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我們都不知道坦克人的命運。但在某些方面,他就像無名戰士一樣,他將永遠被人們銘記為自由和民主的勇敢象徵!」

而在記錄下這歷史的一刻之後,韋德納從此以「拍下坦克人的攝影師」聞名世界,許多名流希望聽他講述那段故事,他甚至也因為重返北京為英國廣播公司(BBC)攝製六四20週年紀錄片,而認識了妻子柯利納(Corinna Widener)。

他這次受訪時也提到:「我從不覺得自己特別。我生長於一個中產階級,不喜歡上學。我是那個在棒球上老是漏接的小孩,但在拍到『坦克人』之後,我得到一些原本可能無法獲得的機會。我唯一的遺憾,在於那張傳世久遠的照片,遮蓋了我其他攝影作品的光芒。」

因此韋德納開了Instagram帳號,好讓人們可以評斷其他作品。「拍到『坦克人』是運氣,我全部的作品則反映了我整個生涯辛苦流汗的成果」。

不能逼人認識歷史 但天安門事件不會消失

與所有歷史事件相同,六四不可避免地漸漸被年輕一代所遺忘。身為歷史記錄者,韋德納認為,「你不能逼別人認識歷史」,但「天安門事件永遠不會消失」。

他也提到,「我真的不了解中國政府想要掩飾這個全球事件的邏輯,這麼做只會讓它顯得荒謬」。許多國家在歷史上都曾犯錯、包括美國在內,並且化解發生的事情。最好是承認錯誤,記取教訓,然後往前邁進。

韋德納表示,就他自己的觀察,1989年的示威者也有犯錯,學生領袖在外交或民主方面的經驗不足,但期待軍隊袖手旁觀而不採取任何行動,就是個致命的錯誤。軍隊對學生的作為,恐怖而且悲慘。

在信件的最後,韋德納重申,他佩服學生們面對軍隊開火時的勇氣。但如今,雙方必須試圖修補傷痕,中國政府應該提出死亡與失蹤者名單,讓喪失親人的家庭能夠有個了結。「如果這些事不完全做到,只會讓痛苦延續下去」。(編輯:朱建陵)108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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