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吧,台灣電影

發稿時間:2011/12/03
翻滾吧,台灣電影
翻滾吧,台灣電影
作者|小野、陽光衛視
出版社|麥田
出版日期|2011/09/30

  這幾年國片大賣,在電影圈活躍的導演兼作家小野因此推出一系列衛星電視節目,訪問十幾位台灣導演,探究近年國片熱賣是台灣電影迴光返照還是真的復甦了,《翻滾吧,台灣電影》就是將小野在網路電視的系列訪問內容集結成書,就像副書名所說,要讓大家了解台灣電影人如何十年翻身,翻出台灣人特有的熱血奮鬥精神。

  書中指出,八○年代楊德昌、侯孝賢等導演的努力使台灣電影揚名國際,但他們的電影有點艱澀,使一些後來跟進者認為要把國片拍得有點艱澀才是藝術片;侯孝賢拍片還啟用非職業演員,所以不希望鏡頭放太近,因而形成獨特的鏡頭美學風格,也影響一些年輕導演以為電影要這樣拍;觀眾卻看不下去,而使國片票房衰退。

  小野藉訪問不同風格的十五位導演,探討為什麼在《海角七號》後,國片有復甦跡象?《艋舺》、《雞排英雄》到《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賽德克‧巴萊》票房都很高,其中有通俗如九把刀作品,也有一般人不易看懂的藝術片,還有導演性格是中間帶藝術性或兼具通俗如魏德聖;有高成本的《賽德克‧巴萊》,也有花小錢的精緻片《青春啦啦隊》;台灣電影展現多元化,應是找回觀眾的最重要因素。

  侯孝賢導演受訪表示,電影也是產業,要有足夠市場,以前導演類型少,電影只吸引藝術類觀眾,所以市場小,現在多元化發展讓任督二脈打通,電影事業因而起死回生。綜觀這一系列訪問,小野是少數從台灣新電影時期到如今台灣後新電影時期都活躍的電影人,他的提問都恰到好處,令人覺得內行,問題都問到大家的心坎裡,讀者也會有同感,閱讀起來也就覺得暢快淋漓,過癮極了。

文章節錄

侯孝賢的電影漫漫長路──從《悲情城市》一路走來的動盪台灣

大綱:

  走過《悲情城市》

  威尼斯影展金獅獎的榮光

  起用非演員的獨特長鏡頭

  拍出人性共通的悲傷與溫暖

  商業電影?電影文化?台灣電影的沉寂與復甦

  侯孝賢看台灣電影復興的可能性

  台北電影節與金馬學院培育台灣新導演

  從拍電影到參與社會運動

  侯孝賢的電影路,做到不能做為止

侯孝賢看台灣電影復興的可能性

  台灣電影從一九八九年到九○年代,電影工業漸漸走下坡,生產量越來越少,最低的時候一年總票房不到一千萬,最近突然在二○○七、二○○八年票房起來了,到了《海角七號》有五億多票房,然後陸續有好幾部電影可以賣超過一億,譬如說二○一○年的《艋舺》,或今年春節檔期的《雞排英雄》,你怎麼看待這個現象?你覺得這些片子會賣座的原因是什麼?會不會成為潮流?台灣的電影工業有沒有機會復甦?

侯孝賢:

  我當時是台北電影節的主席,所以《海角七號》在上映前我就看過了,我說這部片一定會賣座,我建議他們多試片,不要打廣告。為什麼?因為你沒有明星,一下子就會被淹沒掉了。現在打廣告不像《小畢的故事》那時候那麼容易,因為太分散了,要打全面的廣告要花很多錢,而且沒有明星要怎麼打?我感覺這部電影就是有種local(鄉土)性,而且很容易跟人家親近,觀眾可以很容易體會。所以他們就到處試片,試了七千人次,這些人就像種子部隊,在網路上討論,所以很快就賣座了。但我是沒想到那麼厲害,有個因素就是當時導演魏德聖敢一下四十個、五十個拷貝,前一陣子的國片誰敢?沒有人敢!

  我也感覺看國片的人潮,特別是年輕的觀眾開始回流了,但是你說台灣電影從此會起來?整個工業會起來?我認為不可能,因為這是結構性的問題,我們只有二千四百萬人,最少要有四、五千萬人才足以支撐一個市場。但是為什麼我很贊成local的電影起來呢?因為電影要先賣座,才有另外的可能性出來,才會有他們可以繼續生產製造的環境。現在拍電影的門檻低了,就像我說的電影學校一樣,要訓練出一批新的人才,不需要用到三十五釐米的設備,用DV都可以。主要是不要去學好萊塢那種結構或是只用明星,一投資起步就很高。我們這樣子培養人才後說不定可以有另外一種電影,最後的市場也一定是在中國大陸,因為他最大,就像美國最大,所有美語系的觀眾全部往那邊去,人才也自然會過去,這是逃不掉的。未來香港和台灣的電影人才慢慢的也都會被吸過去。要怎麼留住他們?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這跟什麼統呀獨呀都沒關聯,我感覺是我們既然成長在台灣,那我們要扮演什麼角色?就像英國電影永遠有一種味道是美國電影所沒有的,而且他不見得就是藝術片,像今年的《王者之聲》。台灣既然在邊緣,我們的思考就是另外一種,就有可能產生不同的作品。所以我們要了解我們的環境,來做出我們能刺激整個華人電影市場的電影。怎麼做我不知道,但只有去做,不做,就永遠沒有可能。或許我們應該去學法國,他們立法規定戲票的百分之十一要回饋電影,電視總營業額的百分之五‧五要投資電影。他們是立法規定,我們台灣可能嗎?在法律上很難通過,到最後還是回到台灣的宿命,就是從民間起義!民間來做就是會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單打獨鬥的,但是我們要怎麼把這個氛圍做起來?這個跟市場其實不是很相關,有點像是一種研發單位,要有人做出一些新的東西,會刺激到主流,主流可能就會被這種元素刺激跟進,發展技術做出不同的電影來。

台北電影節與金馬學院培育台灣新導演

  《海角七號》是台北電影節的開幕片,最後得到最佳影片。台北電影節幾乎是最早讓《海角七號》曝光的舞台,後來有幾部重要的國片也都是最先在台北電影節亮相,侯孝賢當過六屆的主席。台北電影節其實跟金馬獎有點不同。從一九九八年第一屆開始就標榜著非商業的、獨立實驗的精神,當時商業片只是用推薦的,非商業片反而頒給百萬首獎,因此鼓勵了非常多獨立製片,培育了蠻多新導演,後來加入了城市交流。台北電影節已經十三屆了,你覺得它繼續可以扮演什麼角色?

  除了台北電影節,侯孝賢後來又去接了金馬獎的主席,有一段時間是兩邊都當主席。很多人都很想藉你的國際名氣,請你去邀請國際影展主席,或者國際大明星來台灣參加影展,因為你有號召力。一九九○年我做了一個《尋找台灣生命力》的紀錄片,當時也有訪問侯孝賢導演。你當時就說你有一個心願,如果有能力的話,你想搞一個電影學校,你為金馬獎設一個金馬學院,非常能啟發華人地區的年輕導演。金馬學院第三屆時我兒子也有參加,有一天他回來跟我講說:「爸爸,今天侯導演對我們年輕導演訓話,訓得非常久,但是他講的東西蠻誠懇的。很感動。」我很想知道,通常你對年輕導演講什麼?

侯孝賢:

  台北電影節成立的時間點非常不錯,台北電影節從一九九八年、一九九九年開始,正好就是台灣電影沒落的時候,從那時候開始,它變成是一個養育電影的空間,而且百萬首獎是混在一起評,他跟金馬獎的差別就是他鼓勵短片、動畫和紀錄片,還有他非得是國片不可,是台灣製造的,但是媒材又不限,不是一定要film。所以台北電影節,正好是在台灣電影最低潮的時候,在這個地方慢慢一步一步的上來。

  金馬學院我還在嘗試,其實很不容易。我會提醒台灣的年輕導演,要認識、要了解你們到底身邊有什麼,不要一直想著好萊塢。好萊塢有電影工業,而且在好萊塢學電影的,上網就可以找到很多只要付一點點錢就來演戲的演員。英國也有這種網路、工作人員。台灣是沒有的。台灣是什麼都沒有的,有的人從美國念回來,有的從歐洲念回來,你不要去妄想說,電影一定要那樣製作的,要從你的現實條件去接觸,譬如說,好,你現在沒有演員,你要怎麼用非演員?不要最簡單的拿自己同學來演,那都假的,絕對演不出來的。你要跟真實生活有實際的接觸,不是一天到晚就躲在電腦裡面,躲在想像世界裡面。你一定要跟真實的生活產生一種聯繫。你要去local 的地方,去跟別人接觸,去看很多種生活的氛圍跟型態,哪怕是一間咖啡廳。你不跟人接觸,是永遠學不會這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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