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無所事事」

發稿時間:2021/04/16
如何「無所事事」
如何「無所事事」
作者|珍妮‧奧德爾
譯者|洪世民
出版社|經濟新潮社
出版日期|2021/04/03

  本書作者是位藝術家、文化評論家。她在這本書中闡明,現代人時常處於資訊超載,每天忙著確認各種通訊軟體、社群平台如FB、IG等的訊息,將我們的注意力消耗殆盡……我們過於分心,而無法看到我們自身和所處世界的一切。注意力是人們所擁有的最寶貴又最透支的資源,如何抗拒「注意力經濟」,拿回對自我的主導權?作者提出如何培養新的觀察、聆聽方式,我們的關注可以重新放在實體世界,與真實空間時間中的人、事、物連結起來。

文章節錄

《如何「無所事事」:一種對注意力經濟的抵抗》

  這本書所反對的未必是網際網路,甚至不是社群媒體的概念;而是商業性社群媒體的侵略性邏輯,以及它的財務動機:讓我們時時處於焦慮、羨慕、分心的狀態,藉此牟利。正是從這樣的平台滋長的對個體性及個人品牌的迷戀崇拜,深深影響了我們如何看待離線後的自我,以及真正生活的地方。

這是一部求生指南,教你如何用「無所事事」(doing nothing)這樣的政治行動來反抗注意力經濟,即使有倔強的中國式「釘子戶」阻擋了重要幹道。我希望這本書不只適用於藝術家和作家,也適用於任何覺得人生不只是工具,因此不可能「最佳化」的人。我的論據是出於這個簡單的拒絕:拒絕相信「現在我們擁有的人事時地物,不知怎地就是不夠。」像Facebook和Instagram之類的平台,其作用就像水壩,充分利用我們天生對別人的興趣和對社群永恆不變的需求,既挾持又阻撓我們最原生的欲望,從中牟利。孤獨、觀察、簡單的快樂除了其本身的目的,也應該被視為任何有幸活著的人都擁有、不可剝奪的權利。

  我所提出的「無事」(nothing),就是資本主義生產力觀念裡那些微不足道的事,這個事實說明了這樣的反諷:一本名為《如何無所事事》的書,某種程度也是一項行動計畫。我想要展開一連串的運動:(一)「退出」,跟一九六○年代的「退學」運動(dropping out)有異曲同工之妙;(二)向外聯繫周遭的人、事、物的水平運動;(三)向下深入所在地的運動。我們必須提高警覺,因為目前大多數的技術設計都會阻撓我們所走的每一步,刻意為我們的自省、好奇、歸屬社群的嚮往創造出虛假的目標。每當我們想要逃脫時,應該自問:如果你說要「回歸土地」,但土地不就是我們此時此刻所在的地方嗎?「擴增實境」(augmented reality)不就是意味著放下手機?而當你終於放下手機,在你面前的是什麼東西(或什麼人)呢?

  這本書就是要在新自由主義決定論的一片枯萎風景裡尋找潛藏的曖昧與無效率之泉。我會邀請你停下來,或慢下來,但儘管我希望你在其中找到些許慰藉,我卻不是要它成為週末的避靜(retreat),或某種激發創造力的東西。無所事事的重點不是煥然一新地回去工作,不是準備發揮更高的生產力,而是質疑我們目前所理解的生產力。我的論點很明顯反資本主義,尤其反對那些鼓勵我們採用資本主義觀點去看待時間、地方、自我、社群的技術。我的論點也站在環境和歷史這邊:我提出,把我們的注意力拉回地方並加以深化,可能會使我們意識到自己正如何參與歷史、參與並非只有人類的社群。不論從社會或生態面來看,「無所事事」的終極目標就是把我們的目光從注意力經濟拉出來,移植在公共、實體的領域。

我並非反對技術。畢竟,有些技術形式──從讓我們能觀察自然世界的工具,到去中心化、非商業性的社交網路──或許可以讓我們更充實地活在當下。我反對的是某些企業平台買賣我們的注意力的方式,以及那些將狹義的生產力奉為神聖,忽視了在地、肉身、詩意的技術設計與使用。我在意的是現今社群媒體對表達的影響──包括不表達的權利──以及它故意誘人上癮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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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坐在玫瑰園的深凹盆地,被形形色色人類及非人類的身體包圍,浸淫無數身體的感受性在我身邊交織的真實──事實上,我自己身體的界限也被茉莉花和初熟黑莓的芬芳給突破了──我低頭看我的手機,那個微小、發光的量測型世界,再怎麼也比不上這個用微風、光影、任性、無法形容的真實細節,跟我說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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