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告別

發稿時間:2015/12/26
以愛告別
以愛告別
作者|史考特‧西蒙
譯者|劉盈盈
出版社|大好書屋
出版日期|2015/12/04

  美國名作家暨廣播人史考特‧西蒙在母親罹癌、生命的最後時光,開始在推特(Twitter)上發布訊息,試圖轉移心神並獲得撫慰。他希望藉由分享母親的談話內容,讓其他人也能會心一笑與思索,欣賞母親的幽默、精神、智慧,以及有她為伴的快樂。他在推特寫下:「我突然理解:母親曾經放手讓我邁入這個廣大的世界,現在輪到我放手讓她走。」

文章節錄

《以愛告別:母親教我的30個人生課題》

不可逆的事,勇敢接手

(引言)西北醫藥新聞:所有加護病房都應該有可排列的座椅,這樣,人們才能整夜陪伴心愛的親友而不必打地鋪。

  我們搭乘的飛機大約晚了一小時才降落。當我搭計程車趕赴醫院時,手機響起。

  「我的媽啊,妳怎麼還沒睡?」

  「還沒有很晚。」母親像個青少年般抗議著。幾分鐘後,當我焦慮且氣喘吁吁地走入病房,她卻面帶微笑且精神奕奕。

  「我的小男孩!」她跟正抬高她的肩膀、往她身後塞入枕頭的護士這麼說。護士也還以微笑。

  「我們都在期待你的到來,我們聽了一整晚『我兒子已經在前來的路上了』。」護士說。

  「安妮是最可親的人。」我母親說,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她仍專注地說話──儘管她的胸腔、手臂和鼻孔皆有插管。我們聽到更多關於安妮的事。母親想知道孫女們的近況。她詢問有沒有什麼新鮮事發生。我告訴她,埃及發生動亂,而中國有地震;當她聽見劍橋公爵夫婦的孩子誕生──是個男孩──我的愛爾蘭母親將手舉放到肩膀上。管線在她的手臂上糾纏並嗒嗒作響,而監視螢幕上的燈光流散在她的手臂並反射閃爍。

  「終於誕生了!」母親說。

  但是,當她把手臂垂放回床上,我可以看到她的手背和沿著手腕向上的地方,全是插管留下的瘀青痕跡。她看起來氣息不足,必須在開口說話前先做一個深呼吸。

  「妳感覺如何?」我終於能問出口。

  母親顫抖著手伸向水杯;我拉著她的手,將水杯移近。她用吸管啜飲少量的水。

  「我只希望有人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目前也找不到可以回答的人。」

  「護士們是如此親切可愛,但他們無法告訴你太多。尤其是夜班護士,你知道的,他們總是加班過勞。」

  母親停下來喘氣,咳嗽。看起來要耗費大半的力氣去呼吸,她才能再開口說話。

  「如果你需要幫忙──例如,脖子下的枕頭滑動使你不舒服,必須往前挪動──你需要請他們幫忙。但他們有這麼多病人需要擔憂,這些病人的症狀可能更嚴重。」

  我想起母親曾經陪伴我度過的所有夜晚。

  「我要留下來陪夜,」我宣告:「我可以幫妳拍打枕頭;我可以幫妳倒水;如果妳需要護士,我可以去找他們。」

  「但是你需要一夜好眠。」

  「妳也需要好眠。我在這裡陪夜,沒問題的。」我對母親說。

  我坐回她病床前的躺椅,這將是我今晚的床。躺椅沒有順勢後仰。

  「他們應該更換這些躺椅,」稍後安妮進入病房,看到我在躺椅上蠕動不安時,她說:「曾有人從躺椅上摔下來,並提出訴訟。」

  「想必是位律師吧。」我說。

  「是醫師。」安妮笑了。我的母親則說:「管他是醫師還是律師,讓我們忘記這件事吧。」

  「你的母親太風趣了,我們總是在一起大笑。」安妮說。

  我從無法仰躺的躺椅上坐起身。在我的記者生涯中,我睡過碉堡、泥茅屋、搖搖晃晃的公車與軍帳。相比之下,加護病房的地板應該像瑞士旅館的下墊那般高級舒適。

  「我可以要些枕頭和毛毯嗎?」

  安妮抱來了一堆。我把毛毯鋪在地板上,堆放了兩個枕頭給頭部,兩個枕頭給身體,另外兩個枕頭給下肢。這感覺就像……就像睡在地板上。

  「你舒服嗎?」母親問,我停止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沒問題的。」

  「呵──呵──哈。」她透過氧氣管,做出虛假的狂笑。

  我站起身,將管線末端插回她的鼻子,並用紙巾稍微擦拭。

  「這樣很尷尬。」母親說。

  「妳曾經幫我擦拭過更多更糟的東西。」

  當她躺回床上,我再次開口,「在我來醫院的路上,我接到一通很奇怪的電話,一位名叫羅德的住院醫師打電話給我。」

  「是啊,我知道她。她很漂亮,聲音很輕柔。我不得不請她靠近一點再說一次,才能聽清楚她說的話。」

  「她說,妳拒絕任何更多的治療。」

  母親起身喝冰水,我將吸管遞到她嘴邊。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厭倦只是被丟在這裡。我只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說,如果他們不打算幫我治療,那就讓我回家吧。」

  「那位住院醫師聽到的,卻不是這樣。」

  「我並不驚訝。沒有人真正想聽老人說話,我們這些老傢伙們使得大家感到緊張。」母親說。

  斷斷續續地,我們兩人都睡了一會兒。醫療人員換班了,另一名護士走入病房,並訝異怎麼會有一個人睡在地板上。我爬回那張無法仰躺的躺椅上,並試圖微笑。

  「你一定就是史考特。」

  我肯定有點頭示意。

  「你的母親甜美親切,我很高興她能獲得一些休息。我與她有過很愉快的交談;她是非常風趣的人,對吧?」那名叫希爾達的護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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