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女孩

發稿時間:2020/08/07
沼澤女孩
沼澤女孩
作者|迪莉婭.歐文斯
譯者|葉佳怡
出版社|馬可孛羅
出版日期|2020/08/05

  全美狂銷700萬冊、英美讀者一致5星好評的暢銷小說《沼澤女孩》,今夏隆重登台。作者迪莉婭.歐文斯為一名動物學家,以北卡羅來納海岸濕地為背景,在小說中揉合細膩的生態觀察。敘寫居住其中的少女面對至親離去,獨自一人在遼闊的溼地中維生。與世隔絕的孤獨,使她渴望有人相伴。儘管自然教會她許多求生的本領,然而人性的險惡仍然威脅著她,沼澤中突然出現的屍體,讓附近的村民紛紛將矛頭指向那位神秘的「沼澤女孩」…將她陷入謀殺案的風暴之中。

文章節錄

《沼澤女孩》

序言

一九六九年 

  溼地不是沼澤。溼地是光的所在,這裡的草長在水中,水波彷彿直接流入天際。溪水緩慢而閒散地流動,將圓圓的太陽送入海中,長腳鳥以出乎意料的優雅飛升而起──彷彿並不是生來就要飛翔──背後則是數千隻雪雁的躁鳴。

  而在溼地中,時不時能看到真正的沼澤棲居於低窪的泥塘地,隱身在空氣潮黏的樹林內。沼澤內的水停滯、陰暗,所有光線都被沼澤的泥濘喉嚨吞嚥進去,就連夜間爬行的大蚯蚓在這帶都是白天出沒。這裡當然有聲響,但跟溼地相比顯得安靜,因為所有分解工作都在細胞層次上進行。生命在此腐朽、發臭,最後還原為一堆腐爛物質;這是一個死亡逐漸重拾生命力的刺鼻泥坑。

  一九六九年十月三十日早上,柴斯.安德魯的屍體躺在沼澤地裡,沼澤本來打算安靜、公事公辦地將屍體分解吸收,永遠將其深藏於此地。沼澤對死亡瞭若指掌,不一定將其定義為悲劇,也絕不認為是罪惡。不過這天早上,兩個村裡的男孩騎腳踏車到這座老舊的防火瞭望塔,然後在迴旋階梯的第三個轉彎處,瞄見了他穿的牛仔外套。

1

一九五二年

  這個早晨灼燒得如同八月烈日,溼地的吐納潮溼,為橡樹及松樹掛上霧氣。棕櫚樹林地異常安靜,只能聽見蒼鷺從潟湖起飛時,以低沉、緩慢的節奏拍打著翅膀。當時僅六歲的奇雅聽見紗門砰一聲闔上。她站在小凳子上,停下了刷洗鍋上玉米碎粒的動作,把鍋子放進水槽內已髒污的肥皂沫中。周遭一片寂靜,只有她的呼吸聲。是誰離開棚屋了?不會是媽。她從不會任由門這般隨便甩上。

  不過奇雅跑向門廊時,看見的正是穿著棕色長裙的母親,她腳踩著高跟鞋走在沙土小路上,裙襬開衩的褶邊在腳踝處甩動。那雙鈍頭鞋是假鱷魚皮做的,也是她唯一一雙外出鞋。奇雅想大喊,但知道不該驚動爸,所以打開門,站在寬闊的磚造樓梯上。她可以從這裡看見媽帶著藍色手提箱。奇雅總是有種幼獸般的直覺,知道母親會帶包在棕油紙內的雞肉回來,雞頭還會掛在那兒晃呀晃的。不過之前她出門從不會穿這雙鱷魚高跟鞋,也不會帶箱子。

  媽總會在小路連接大馬路那裡回望,單手舉高,一邊揮舞著白白的手掌,一邊轉向走上大馬路,那條路會穿過好幾片泥塘上的林地、長了香蒲的潟湖,又或者如果潮汐剛好幫忙,人還能一路走到鎮上。但今天她只是一股勁往前走,腳步因為車子留下的胎溝而顛簸。她高高的身影時不時從樹林間的孔隙透出,最後只剩白色圍巾自葉間閃現。奇雅立刻往另一頭衝刺,她知道從那裡可以清楚看到大馬路;媽一定會在那裡跟她揮手,但她趕到時,只來得及瞥見那只藍色箱子一晃而逝──那顏色跟樹林完全不搭。她感覺到一種黑棉土泥般的沉重感壓上胸口,只能回到階梯口等待。

  奇雅是五個孩子中最小的,其他人都比她大上很多,不過後來她老是想不起他們幾歲。他們與爸媽同住,像被圈養的小兔子般擠在那種做工很粗的棚屋內;裝了紗窗的前廊彷彿兩隻眼睛,從橡樹下張大往外猛瞪。

  喬帝是跟奇雅年紀最相近的哥哥,但仍大她七歲,他從屋內走出來,站在她身後。他的眼睛顏色跟她一樣深,頭髮也一樣黝黑;他之前教過她不同鳥鳴的曲調、星星的名字,以及在芒草間駕船的方法。

  「媽會回來的。」他說。

  「我不知道。她穿著鱷魚鞋。」

  「當媽的不會丟下孩子。她們就是不會。」

  「你之前說狐狸會丟下她的寶寶。」

  「是沒錯,但那隻母狐狸的腿都被扯爛了。如果她想餵飽自己又餵飽小孩,最後一定會餓死。她只好先離開,把自己治好,等有辦法養小孩時再生上一窩。媽又沒挨餓,她會回來的。」喬帝的口氣聽起來根本沒那麼篤定,但還是對奇雅這麼說。

  奇雅感覺喉嚨緊縮,悄聲說:「但媽提著那只藍色箱子,好像要去某個很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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