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法國

發稿時間:2012/01/07
非典型法國
非典型法國
作者|葛蘭姆.羅布
譯者|黃中憲
出版社|衛城出版
出版日期|2011/12/22

  全世界對法國的印象主要以時尚的巴黎文化為代表,可是,《非典型法國》一書讓大家知道,巴黎以外廣大的地區令你超乎想像,單單是各地法國人製造出來的乳酪(cheese)就一共有二百多種,背後呈現的是法國從人口、氏族、方言土話、文化、習俗民情都充滿了多樣性,絕對不是你我認識的典型法國。

  作者葛蘭姆‧羅布是英國人,長期旅居法國並研究法國文學,寫過《巴爾札克》等多本傑出的文學家傳記。他覺得一般人所知道的法國與真實有距離,因此騎單車深入巴黎以外的城鎮做田野觀察,同時,他也收集法國各處何時何地發生過什麼事件的歷史與地理資料,共同構成此書的主軸,前後則一共花了十年工夫寫成此書。

  透過在地觀察,本書產生有趣的觀點。例如,相較於英文書名《The Discovery of France(發現法國)》,作者認為自己一輩子讀法文書,研究法國,仍發覺需要重新發現真正的法國,中譯書名則寓意真正的法國從文化觀點並未統一,仍充滿歧異的多樣性。顯示法國中央集權統治並未及於全法國,從外國人來寫這項發現則更少見。

  作者書寫的法國,時間從十八世紀到二十世紀初葉,許多奇聞軼事令現代人難以想像。例如,二十世紀初仍有法國政府未曾調查過的村落,一位數學家到一個鄉下,竟被村人殺了,政府竟也無法處理。時至今日,法國偏鄉角落仍有與我們既定印象很不同的風景與人文樣貌,此書可以作為旅遊與認識真正法國的指南。

文章節錄

旅程

  我是在十年前開始探索這個我理應瞭若指掌的國家。有段時間,我教授、研究的法國文學和歷史,顯然只是我在度假、從事研究之旅、冒險時所見大地的一小部分。我對這國家的專業知識,反映的是巴爾札克、波德萊爾之類作家的都會觀點,在他們眼中,巴黎的外圍林蔭大道乃是文明世界的邊界。無意中的經驗,稍稍開拓了我的視野。我住過普羅旺斯的小鎮,布列塔尼的小村,那時隔壁鄰居的母語不是法語,而是普羅旺斯語或布列塔尼語,而我能夠在巴黎郊區某間汽車維修廠工作時,開始具備基本的法語應對能力,得歸功來自卡比利亞(Kabylie)山區的一位阿爾及利亞柏柏人。若非有他,領班的巴黎方言,對我而言,將如鴨子聽雷。

  我進行學術探求重點的那幾段歷史中,知識與經驗的差距更大。那個眾所熟悉的君主制、共和制法國,那個由中世紀諸省拼組而成,經過大革命與拿破崙予以重組,再經鐵路、工業、戰爭予以現代化的法國,確曾存在。但此外,不過就在百年前,還曾存有一個法語對大多數人民是外語的法國。那是個國土尚未全境精確繪入地圖的國度。在這稍早一些,有客觀記述描述這塊土地,充斥著古老部落畛域、史前交通網、基督教未傳入前之信仰。史學家和人類學家將這地區稱作「高盧」(不是嘲諷),並援引尤利烏斯.凱撒,為未經探明之內陸地區居民的有用史料。

  我首度對這另一個法國真正略有所知,得歸功於某種神奇機器的重獲重用,那是十九世紀結束時使這國家向數百萬人敞開大門的機器。我曾一年一或兩次,與此書的題獻對象(瑪格麗特)一同以十九世紀驛馬車的速度遊覽法國。騎腳踏車不只讓人得以徹底探究地方產物,還激發龐大的探知慾。田野、道路、天氣、氣味的某些型態,會莫名奇妙清楚地烙印在單車騎士腦海裡,有時幾年後又現身,讓人如墜五里霧中。騎在腳踏車上,欣賞到的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景,騎士在齒輪比和肌肉緊繃中感受漸變的大地景觀,從劃破車輪胎的巴黎郊區,到猛吹米斯特拉風(Mistral)的普羅旺斯平原,無一處不盡收眼底。一個單車者,彷彿在無意間重現了非常古老的旅程:季節性遷移牲畜的路徑、高盧羅馬時期的商路、朝聖之路、已消失於工業荒地的河川合流口、賣貨郎與流動民工絡繹於途的山谷和稜線。騎單車也使聊天變得容易且不可避免,聊天對象則包括小孩、游牧民、迷路者、當地的業餘歷史學家,當然還有狗。狗就跟人類一樣,行為會集體地呈現出某些地區的特徵。

  每一次旅行都變成四度空間的複雜難題。我想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想知道若在一兩百年前會見到什麼。最初,我覺得解決之道就是帶著迷你圖書館,也就是帶上現代歷史書、古代行旅指南,以及以小字印在薄紙上的旅人紀錄。例如,法國大革命後,拿破崙派了省長繪製與記錄未探明的省分,這一整批報告重量就比一個備用內胎還輕。但我很快就清楚,未知領域(terra incognita)比我所瞭解的還要廣大得多,勢必得花更多時間,從事更累人的案頭研究工作。

  這本書是騎了兩萬兩千五百公里路,加上在圖書館窩四年的心血結晶。書中描述了十七世紀末期到二十世紀初期,法國居民的生活(盡可能透過他們眼睛呈現),還有外地人與本地人對法國土地的探索與拓殖。本書大略按照時間順序鋪陳,始於路易十四在位末期,終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偶爾會繞道論及羅馬高盧時期之前的法國和今日的法國。

  第一部描述法國的人口、語言、信仰與日常生活、旅行與發現、與他們在土地共同生活的其他動物。第二部則談土地的地圖繪製,統治者與觀光客的拓殖,在政治上、實質上遭到的改造,以及轉化為現代國家。粗略來說,這兩個部分的差別就是民族誌與歷史之間的差別:一個是始終不變的世界,一個是始終在改變的世界。這些異質卻同時發生的領域,我試著去呈現之間如星象儀的相對關係,以說明這塊有騾隊與火車同時並存的土地,這塊在艾菲爾(Gustave Eiffel)正改變巴黎的天際線時,巫師與探險家仍能賺錢討生活的土地。較熟悉政治史之直線進程的讀者,不妨從書末的大事年表看起。

  這應該是我啟程探索法國時想讀的歷史指南,在書中,居民並未因統計處理被抽離土地,在書中,「法國」與「法國人」意味的將不只是巴黎和一些有權有勢的人士,在書中,過去不是現在的庇護所,而是瞭解過去、享受過去的工具。這本書可以當作社會史、地理史的著作來讀,當作故事與活人畫的合集來讀,或就是指南書籍的補編。它提供的是一種採樣的旅行,而非決定性的記述。每一章本可輕易發展成獨立的一冊,但這本書已經厚到無法讓人順理成章放進單車的馬鞍袋裡。撰寫此書是場冒險,我希望它能讓世人知道還有多少東西有待發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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