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稿時間:2012/08/11
橋
作者|大衛.雷尼克
譯者|林曉欽等
出版社|八旗文化
出版日期|2012/06/27

  雖然在選舉年出版,這本絕不是「選舉書」。書中追索了歐巴馬在2008年當選總統前的生命歷程,試圖解釋為什麼他會如此戲劇性地快速崛起。作者主張,我們必須將歐巴馬這個人放進漫長而激動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歷史中,看到美國社會急迫需要有人扮演溝通不同團體的「橋」的角色,才能充分掌握歐巴馬的意義。書中對於美國民權運動歷史,有非常詳細非常精采的鋪陳,值得台灣讀者認真看待。

文章節錄

《橋:歐巴馬的生命和崛起》

第二章|水面與暗潮

  廣義上的巴拉克.歐巴馬家族十分龐大。這是個多信仰、多種族、多語言,分佈在不同大陸上的家族。歐巴馬有個肯亞的繼祖母,住在維多利亞湖附近的村子裡,會說盧奧語和班圖語;他有一個混血的同父異母兄弟,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在中國南方做貿易;還有個遠房親戚,是個非裔美國人,在芝加哥做猶太教的拉比,立志要讓芝加哥南區的猶太人、穆斯林和基督徒彼此更加親近。就像歐巴馬自己說過的,他有親戚長得像伯尼.麥克,也有親戚像瑪格麗特.柴契爾。在他的親戚當中,有的在全世界最好的大學接受過教育、有的住在遙遠的肯亞城鎮、有的住在奈洛比的貧民窟,還有,像他同父異母的非洲姐姐,還因為移民問題而提心吊膽的住在波士頓的國宅計畫區裡。歐巴馬家譜盤根錯節的程度,宛如威基基海灘旁邊的古榕樹一樣。身為一個政治人物,歐巴馬將利用他的家族,讓選民把這個家族—還有他自己—想像成多元化美國的象徵。

  然而,歐巴馬童年時經歷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家庭。對這個家庭而言,最重要的是母親安.鄧納姆的存在,而不是少了一個來自非洲的父親。安現在二十九歲了,她的第二段婚姻已經結束。她所面臨的問題,是如何培養她對印尼的經濟和社會人類學與日俱增的興趣、她的理想主義,並且同時還能撫養她十歲的兒子和一歲的女兒。她不能永無止盡的在拂曉前就開始輔導小巴瑞讀書;她開始想辦法讓他到美國去接受教育。

  鄧納姆還不確定自己的抱負。她對錢沒那麼感興趣。「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巴拉克的妹妹瑪雅.蘇托洛說道,「她想要的東西比我們任何人都多—比如特定的滿足感:我們已經積極的為他人的生活做出了貢獻,也豐富了我們自己對周遭世界的理解,還徹底的測量了我們自己在此生和世界中的位置。」

  安來到印尼的時候,這個國家的政治大動盪已經進入餘震,但直接捲入政治不是她的習慣。「她的興趣在於草根階層發生了什麼,她也更能理解這些事情。」瑪雅繼續說,「她不是個沒有思想的女人,她不是個對問題視而不見盲目樂觀的人。但她真的相信,所有這些鬥爭都是愚蠢的,都沒有必要,我們所有人為什麼不能和睦相處呢?」安在政治上是個幼稚的人嗎?「有時候可能是,但她的幼稚更常展現在她對美國政治的瞭解,而非印尼政治。」她說。「有一部分原因是,由於她十七歲就去了夏威夷,並沒有真正看到或者感受到美洲大陸民權運動的全部影響。我們總會對家鄉充滿希望,因此,她總認為我們的家鄉已經進步很多。有時候,你可以把這個理解為天真,但你也可以說她樂觀。她對其他地方的腐敗問題看得更清楚一點。她並不是刻意忽視問題或者看不到問題,而是,她更在意的是基層社會經濟的現實情況。這一點對她的影響非常深刻,有產階級與無產者之間鮮明的對比、極端的貧窮與虐待,還有這背後、底下、這四周棲息著的美。她看到的並不單單是挑戰;她總是能看到美。」

  安開始漫步於雅加達的市場,在印尼四處旅行,更加瞭解印尼文化和手工藝。「她愛上了蠟染,愛上了印尼的藝術和音樂,就是這一切能提升精神境界的人類創造。」瑪雅說道,「她看得到社區和親情的美,看到了文化融合和接觸的力量。她認為自己的所見所聞都令人十分愉快—無論在印尼還是在其他地方。她就是這麼快樂。她非常享受。儘管她的確意識到了內心的掙扎,並且正在與之搏鬥,但她帶著浩瀚的樂觀主義,以及相信一切事物都會更好的信念,她欣然與之奮鬥。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去哀悼現實呢?」

  巴瑞在雅加達讀完四年級之後,安.鄧納姆把他送上了前往夏威夷的飛機,讓他和外祖父母一起過暑假。歐巴馬還記得那個時刻,那個帶著複雜情緒重新進入夏威夷的時刻,那是一種回到美國的興奮感—空調、速食店、還有熟悉的運動—以及要跟陌生的外祖父母待在一起的膽怯。

  史坦利和麥德琳住在火奴魯魯的一間兩房公寓裡,那是南貝勒塔尼亞街的一棟十層高樓,樓房面對著一大片綠地,還有一間最古老的新教教堂。史坦利已經從傢俱業轉行為賣保險,此時正掙扎於他的工作,他的老闆和難以掌握的準客戶讓他垂頭喪氣。麥德琳是銀行主管—對於一位既沒有社會關係,也沒有大學背景的女人來說,是相當大的成就。當時,夏威夷的銀行乃是某些富人家族的小團體所經營,這些人並未平等對待男性與女性。「他們並沒有付高薪給麥德琳這樣的人,儘管她升了職。當時還有十分嚴重的性別歧視。」尼爾.艾貝康比說道,「鄧納姆夫婦之所以住在那間公寓,並非出於對於物質主義的冷靜排斥。他們只是租屋的房客。」

  麥德琳.鄧納姆對自己的事業進步感到自豪,每天早晨七點,她就會來到辦公室。多年以後,她向她的外孫吐露:一直以來,她真正想要的東西就是「一幢有著白色尖樁籬柵的房子,並且時間都花費在烘焙、打橋牌或者去本地圖書館當志工。」

  外祖父母跟普納荷的關係是他們送給巴瑞的一個禮物,這是夏威夷一所最棒的私立學校,也是密西西比河以西最古老的學校。普納荷是一座占地七十六英畝的島,島上綠蔭流翠,建築赫赫有名,從外祖父的公寓漫步去那裡,只需要十分鐘—這是一段愉快的路程,先經過一座教堂,再穿過一座橫跨H-1高速公路的橋,你就能夠抵達普納荷。申請入學的人很多,學術要求也很高,但是史坦利在保險公司的老闆是普納荷校友,他協助將巴瑞弄進了普納荷。「我第一次體驗積極平權措施的經驗,似乎跟種族沒有什麼關係。」歐巴馬如此回憶這件事,並且完全沒有提及一個影響美國優秀的預備學校與常春藤大學聯盟甚深的事實。這個事實就是,身為校友的子女或者出生名門的子弟,他們比起僅僅具有種族背景者而言,享受著更多宛如積極平權措施帶來的好處。到了秋天,他的母親安和妹妹瑪雅回到了火奴魯魯,與剛剛進入新學校的巴瑞團聚。安開始在夏威夷大學修讀人類學課程。

本網站使用相關技術提供更好的閱讀體驗,同時尊重使用者隱私,點這裡瞭解中央社隱私聲明當您關閉此視窗,代表您同意上述規範。
close-priva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