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

發稿時間:2022/01/14
一切皆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作者|伊麗莎白‧斯特勞特
譯者|賈曉光
出版社|寶瓶文化
出版日期|2022/01/07

  《生活是頭安靜的獸》作者伊麗莎白‧斯特勞特在這次的新作中,再次以各篇人物互涉的短篇小說出擊,書寫她最擅長的小鎮文學。在每一則看似輕描淡寫的故事中,人們都曾經歷過各自的失落與恥辱,黑暗的過往始終形影不離,有人參戰後一生封閉自己,有人渴望獲得幸福,卻始終褪不去原生家庭的包袱。一如書中的這句:「他們有各自的失落,他們在互相給予支持並收穫支持中度過夜晚與白天。」讀者也必將從這些故事中收穫支持與安慰。

文章節錄

《一切皆有可能》

  這天是星期五,下午在鎮子上,帕蒂拿著工資支票去了趟銀行,走在人行道上的時候,她往書店裡看了一眼,瞅見了──就擺在陳列架正前方──露西‧巴頓的一本新書。「我的天啊。」帕蒂說。查理‧麥考利在書店裡,帕蒂看到他後差點想走出去,因為他是除賽巴斯汀之外她唯一愛的男人。她真的愛他。她並不是很了解他,但她喜歡他很多年了,小鎮上的人都是這樣,互相認識但也互相不了解。在西比的葬禮上,當她轉頭看見他獨自坐在後排,她立刻──立刻──神魂顛倒地愛上了他,自那以後她就一直愛著他。他帶著他的孫子,小男孩在上小學,當查理抬頭看見帕蒂時,他的面容舒展了,點了點頭。「嗨,查理。」她說,隨後她問了店主露西‧巴頓的新書的事。

  是一本回憶錄。

  回憶錄?帕蒂拿起書翻了翻,但查理離得這麼近,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帕蒂拿著書去收銀臺結帳。她出門時瞥了查理一眼,他衝她揮揮手。查理‧麥考利老得夠當她父親了,不過如果她父親還在世,他應該比她父親年輕些。但查理至少比帕蒂大二十歲,他年輕時參加過越南戰爭。帕蒂說不清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的妻子相貌十分普通,而且骨瘦如柴。

  帕蒂的房子和鎮中心隔著幾條街。房子不大,但也不小,是她和西比合夥買的,有一個前門廊和一個小小的側門廊。側門廊邊上種的芍藥花頭碩大,還有一些鳶尾也開花了。透過廚房的窗戶能看見那些鳶尾,她從櫥櫃裡拿出一盒餅乾──是尼拉牌威化餅乾,還剩半盒──接著走進客廳,坐下來一塊接一塊地吃掉。之後她又回到廚房,喝了一杯牛奶。她打電話給母親,說她大概一小時後過去,她母親說:

  「噢,好呀。」

  樓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走廊裡。地板上到處都是結成小團的灰塵。「天哪。」帕蒂說。她坐在床上,說了好幾遍。「噢,天哪,噢,天哪。」她說。

  到漢斯頓鎮的車程是二十英里,帕蒂開車經過田野時,陽光依舊耀眼。有些田裡種著玉米幼苗,有些是棕色的,有一塊田在她駛過時正在翻耕。隨後她來到了風力發電機所在的地方,地平線上排列著一百多臺,這些巨大的白色風車將近十年前就豎立在這片土地上了。它們讓帕蒂著迷,一直如此,它們白色的長臂都以同樣的速度攪動著空氣,然而卻並不同步。她想起眼下的一起訴訟,經常有這類案子,關於風車對鳥類、鹿和農田的危害,但帕蒂喜歡這些白色的大傢伙,它們細長的臂桿以略顯古怪的動作對抗著天空,產生能源──很快它們落在了她身後,眼前再次只剩種滿玉米幼苗和油亮大豆的農田。就是在這些玉米地裡──在它們枝繁葉茂的夏季──到了十五歲時,她讓男孩們壓在她的身體上,他們的嘴唇肥大,充滿彈性,他們的傢伙鼓起在褲子裡,她喘息著,把脖子露出來讓他們親吻,在他們身上磨蹭,但──真的嗎?──她無法忍受她無法忍受她無法忍受。

  帕蒂開進鎮子,這裡自她長大之後就幾乎沒什麼變化。樣式過時的黑色街燈,燈泡裝在頂部的燈箱裡。還有那兩家餐廳、禮品店、投資公司、服裝店──都有著同樣的綠色雨篷和黑白招牌。要去母親的房子,她必須經過她在其中長大的那個家,一幢漂亮的紅房子,有黑色的百葉窗和一個寬敞的門廊,上面掛著一架鞦韆椅。很小的時候,帕蒂和母親在鞦韆椅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她蜷縮在母親肚子邊,弄皺了母親的連身裙,頭上傳來母親的笑聲。她的父親在那座房子裡一直住到去世,就在西比去世的前一年。現在的房主是兒女眾多的一家子,帕蒂──每次開車經過時──總是別過頭看另一個方向。

      (全文未完,摘錄自〈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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