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我的母親

發稿時間:2011/05/07
我與我的母親
我與我的母親
作者|陳丁清霜
出版社|趨勢教育基金會
出版日期|2010/11/20

  高齡八十二的陳丁清霜女士,幾年前在母親節動念撰寫《我與我的母親》一書,紀念其母丁施梅治女士的養育之恩,也寫出對母親無比的思念。今年母親節前夕,作者的女兒──趨勢科技文化長陳怡蓁更製作專書網站,讓更多人上網免費飽覽本書。

  陳丁清霜是鹿港丁家的女兒,在鹿港古蹟丁家進士邸出生成長,丁家二房媳婦是辜顯榮的女兒、辜振甫的姐姐,作者母親的娘家是殷商,都是當時的大家族。所謂「一府二鹿三艋舺」,鹿港是當時台灣第二繁華的都市,人文薈萃的場所,這本書也可讓讀者了解一百多年前的台灣社會,尤其鹿港中上階級的觀念與生活。

  作者的母親非常聰明,在日治時期,小學畢業拿到全校第一名的「宮殿下獎」,但作者的外公因重男輕女的封建觀念,不讓女兒升學,可見當時的男性威權主義。

  而作者就讀彰化女中的堂姐丁韻仙,因為穿旗袍上學,並跟同學說「看,這才是我們的國服」,被日本人抓去關了一年。除了主角幾代家族的精采故事,此書也是真實反映台灣早年社會的回憶錄。

文章節錄

第一章 施家三女兒

  鹿港在清乾隆49年(一七八四)時因與中國大陸泉州府晉江縣蚶江開設正口對渡而成為台灣中部的商業重鎮,當時人稱一府二鹿三艋舺,最繁華的是台南府緊接著就是鹿港了。鹿港的歷史悠久,人文薈萃,保留了很多福建泉州的古風,是個古老而保守的小鎮。

  我的母親生於民國前一年距今約一百年的秋天,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施通,當時在鹿港最熱鬧的大街上經營一家百貨齊全的商店,生意興隆,家境應是中上等級的富裕吧。她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外婆,是個典型的舊式婦女,任勞任怨,唯夫命是從,個性和藹可親又慈悲,很得親人敬重,只可惜連續生了頭兩胎都是女兒,在當時重男輕女的氛圍下,懷著第三胎時默默承受無比的壓力。豈料懷胎十月呱呱落地,竟又是個女兒。當爸爸的又失望又氣憤,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說:「送給別人家,看誰要就來抱走吧!」又為這個新生的三女兒命名為「梅碟」,用鹿港口音發音即是「不要」的意思,至此未曾再看望過女兒一眼。滿月之後,果真叫人來抱走。

  老爺子的脾氣在家是唯我獨尊,太太的意見一概不理,梅碟的媽媽一再痛哭央求也無法阻止,女娃娃被人抱走之後,可憐的梅碟媽媽徹夜未眠,翌日趁丈夫外出時,偷偷央請鄰居好友帶她去找女兒,幾番轉折到了鄉下一間破爛房屋,只見角落裏躺著被蚊子咬得全臉紅腫的三女兒,她大大不捨,邊哭邊抱起,緊緊摟著不放,她下定決心要把女兒抱回家,不論丈夫怎麼責罵、怎麼反對她再也不依,這也許是她生平第一次的反抗,她不惜以死相脅。

  在無限煎熬中,丈夫終於回來了,猛不其然看到太太抱著嬰兒,哭腫雙眼,跪在地上哀求不要捨棄親生女兒,他這才第一次正面看看這已被人抱走又回來的三女,只聽他喃喃自語著:「原來這麼可愛,」不知是羞愧,還是親情被激發,他不置可否地讓女兒留了下來,但態度總是冷冷淡淡,他仍舊一心期盼有子繼承。既然女兒沒送出去,不如去抱養男孩回家。他一口氣收養了兩個男兒,沒想到梅碟的母親竟接著一連又生了三個男孩,施家至此也算人丁旺盛了。但是在那個沒有避孕的時代,梅碟的母親又繼續生了三個女兒,其中一個終於還是被送養,另外最小的兩個女兒與梅碟歲數足足相差十六、十八歲,他們就是我親愛的五姨(大我八歲)與六姨(大我六歲)。

  就在這種情形下,小梅碟共有兩個姊姊,五個弟弟,與兩個妹妹,一起在施家長大。若不是當年她母親的勇敢反抗,她的命運將會完全不一樣,恐怕也沒有我這個女兒的誕生了。

  或許因為想補償一度遺棄她的慚愧,梅碟受到她母親特別的關心與疼愛,雖然父親一貫的威嚴、不可親,但是梅碟的童年可以說是快樂的。

  當她稍長懂事後,偶而聽姊姊或鄰居說起她差點被遺棄的故事,她並不怨嘆父親曾有的狠心,反而更加順從命運的安排,孝敬長輩、幫忙家事,並且非常熱愛讀書。

  我常想,也許就是這段被父母短暫遺棄的經歷,養成她堅忍不拔,無怨無悔對兒女付出的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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