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東的教堂

發稿時間:2013/01/19
公東的教堂
公東的教堂
作者|范毅舜
出版社|本事文化
出版日期|2012/12/28

  生而為人的意義是什麼?透過作者的眼和筆,得以一窺遠自瑞士來台的神父修士如何用盡一生的心力服務貧困;「公東高工」創建人錫質平神父又如何透過教育改變許多人的一生。錫神父對於教育的堅持、白冷會士們超越宗教與種族的無私奉獻,讓人明白人的意義其實就在於尊重每個生命,並幫助這些生命展開他們自己。

文章節錄

《公東的教堂:海岸山脈的一頁教育傳奇》

  被喻為臺灣廊香教堂的公東教堂是公東高工第一座建築物。這座建築除了第四層為教堂外,以下二、三層全為學生宿舍(當年的學生一律住校),一樓則為後來改為教學用途的實習工廠。為照顧住校生,錫神父那間夏天會熱死人,連冷氣都沒有的小房間兼辦公室,就在教堂下的第三層。

  有教堂、寢室、工廠的四層樓現代建築,是當時臺東最高建築。為此當地人都戲稱公東是臺東的最高學府。除了這座樓,公東其他教學大樓幾乎都是在錫神父獨自奔走募款下一一籌建,錫神父就連在癌症末期,由瑞士返臺前,也將他唯一弟弟給的養病錢,全數捐出為學生蓋了座籃球場。今天在籃球架下,仍可隱約看到非常細小的一行字:錫安東(錫神父的弟弟)捐獻。

  錫神父辦學,並未全然按照教育部規定。在他心裡,實在的本事比文憑來得重要,為此他全面將瑞士那種師徒傳承學制引進「公東」。為了讓公東學子習得先進扎實的技術,錫神父更花許多工夫自瑞士聘請學有專長,又富有犧牲精神的老師前來公東任教。

  一九七四年以前,偏遠的公東高工,前後竟然有二十一位來自瑞士、德國、奧地利的外籍老師,不支薪地在學校裡教導水電、木工、機工等課程。一直到技術轉移,公東培育出自己的師資後,這綿延近十五年、有外籍老師支援的教學計畫才告一段落。

  為加強學生們技藝,公東白天幾乎全為工廠實習的術科訓練,對當年公東學子而言,晚上能坐在教室裡修習的學科簡直像在度假。

  由於排課內容與教育部規定相抵,錫神父幾度得不到教育部經費補助,而得自己想辦法籌錢。但當年有機會參觀公東高工的人士,都會訝異這位於窮鄉僻野之地的學校裡,竟有如此先進且幾乎全為進口的實習設備,而來自歐洲的優良技師更讓他們印象深刻。

  來自以務實生活為本的瑞士德語區,錫神父絲毫不看重虛華學位,只在乎貧困孩子能否習得在社會立足的一技之長。雖是不以升學為目的的工業學校,錫神父對學生的生活品格教育,卻一點也不馬虎。

學子眼中的錫神父

  公東學子,尤其是住校的同學,長期與錫神父近距離接觸,使他們有機會認識錫神父不為人知的一面。一般教友只敢仰望他,絕不敢想像,這位律己甚嚴的神父每晚會為他的寶貝學子蓋被子,為他們一一搓上他自瑞士帶回,治療頑強香港腳的藥膏,更無從料想這位被人尊敬的神長(天主教對神父的統稱),每回總親自帶領住校生清掃校園,打掃廁所。據說,那一如軍中坑道的廁所堵塞時,錫神父總會跪地、二話不說地下手就掏,讓旁觀學子瞠目結舌地不得不認真跟進。

  傾心維護校園整潔的神父更會因學生攀折花木、腳踏草地,而大老遠地飛奔過來給學生一拳,那些曾被錫神父追著滿校園竄逃的校友,日後想死了錫神父那帶有無限深情的拳頭。有位校友甚至在錫神父的追思紀念冊上寫到,當年,當他看到錫神父靈柩自校門口進入校園時,竟悲痛萬分地巴不得能再挨神父一拳,再聽到神父一聲「不許踐踏草地」的吆喝。

  錫神父對住校的學生究竟關愛到什麼程度?

  在公東一直服務到退休的林一增教官說,他二十一歲那年因為轉服預官役來到公東,家住高雄的他一到偏僻的公東就想調離,然而就是錫神父的精神讓他扎根在臺東,甚至在這娶妻生子一直待到退休。

  林教官仍記得,一到校,錫神父就叮嚀他:這些住校的孩子們,年紀這麼小就離家在外,沒有父母、親人的呵護,神父懇請教官,務必將學生視為己出,除了要嚴加管教,更要注意他們的心靈。

  當年不過二十來歲的林教官,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不懂得照顧別人的大孩子,然而他一步步跟隨著錫神父,觀看他的一言一行。他記得神父總把好吃的留給學生,即使受邀作客,神父總會要求將剩菜打包,帶回給他的學生打牙祭。不管多冷的半夜,只要學生身體不適,神父總會騎著他的大摩托車,將學生載往醫院。

  林教官說,他被這位老外神父的精神深深感動,後來即使成了家不再住校,他仍是習慣等到學生就寢才回家,天尚未亮,學生還未起床時,便又衝到學校查看學生的起居。

  錫神父在公東的軼事,幾本書也寫不完,然而有些事仍得記上幾筆,所有被錫神父幫過的學子都記得錫神父如何教他們有尊嚴地掙自己所需。

  畢業自公東的蘇智明校友回憶:自屏東前來公東就讀的他,剛到校的某個週末就硬著頭皮來找神父借錢,他難以啟齒地對神父說,下星期就要上製圖課卻還沒有工具。

  週末過後,神父從抽屜裡拿出一套全新的德國製圖用具,嚴肅地對他說:「這不是給你的,你自己得想辦法把它賺回來。」

  自那日起,在課餘時間就為神父打工的智明,說自己的工作不外乎週末清掃校園之類雜務,但錫神父給他的薪水,卻讓他在公東那幾年時光好不逍遙,然而更讓他銘記在心的是這些零用金,完全來自神父回收自廢牙膏條、廢紙,或瑞士恩人賙濟的奉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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