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牙齒、羽毛、貝殼……早在古人類時期,我們的祖先就會拾取小物品來交流、打理自己。身體的裝飾,關乎於個人對自我的認同及精神內涵。英國版《Vogue》資深珠寶編輯卡蘿.伍頓在此書中,深入七種經典珠寶故事:圈環、戒指、珠子、護身符吊飾、胸針、手環、頭飾,如蘇美女王的黃金耳環、十八世紀的燭臺形胸針到香奈兒極簡手環,融合人物趣聞與物件情感,解答什麼是珠寶、為什麼我們佩戴珠寶,以及人類長久以來為裝扮自己這件事上賦予了何種深刻意義。
內容節錄
《如果珠寶會說話:從蘇美女王耳環到紅毯巨星胸針,七種首飾的歷史趣聞與時尚故事》
戒指
在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學中,鑽石訂婚戒指出現在塞萬提斯(Miguel de Cervantes)和莫里哀(Molière)的筆下。法國國王查理五世(Charles V)在婚禮上將一枚鑽戒獻給王后波旁的讓娜(Jeanne de Bourbon),這樣的作法也常見於十四世紀的其他王室成員和貴族之間。托雷多的愛蓮諾拉(Eleanor of Toledo)與科西莫一世.德.梅迪奇(Cosimo I de’Medici)成婚後不久,由安佑洛.布隆奇諾(Agnolo Bronzino)為她繪製了一幅肖像,在畫中她抬起右手,展示手上鑲有大鑽石的金戒指。這枚戒指上有羅馬凹雕,刻著象徵愛情和幸運的圖案,如鴿子、交疊的手和豐饒之角。
鑽石堅不可摧的硬度以及不怕火煉和錘擊的特性,完美象徵了婚姻誓詞中承諾的忠誠,而當十五世紀晚期發現鑽石粉可以「拋光」另一顆堅硬的鑽石、徹底釋放鑽石的光芒,鑽戒熱潮從此勢不可當。到了十六世紀,若沒有鑽戒見證,王室婚禮就稱不上圓滿。
目前收藏於梵蒂岡圖書館的一本袖珍畫冊中,記錄了義大利貴族科斯坦佐.斯福爾扎(Costanzo Sforza)和卡蜜拉.達拉格納(Camilla D’Aragona)於一四七五年舉辦的婚禮,將鑽石的象徵意義展現得淋漓盡致:畫中婚姻之神海曼(Hymen)頭戴玫瑰花冠,身穿繡有火焰圖案與鑽石戒指的長袍,祂面前的祭壇上有兩把燃燒的火炬,由另一枚巨大鑽戒套在一起。畫作所附的詩句如下:
一枚戒指連起熊熊燃燒的兩把火炬
兩份意志、兩顆真心、兩股熱情
在鑽石見證下因婚姻而結合
兩年後,勃根地女公爵瑪麗(Mary, Duchess of Burgundy)與奧地利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克西米利安一世(Maximilian I)訂婚,並得到鑽戒一枚。戒指上的鑽石雕刻成各種形狀,合拼出瑪麗名字的第一個字母「M」,戒指肩部(即戒指正面兩側支撐石座的部分)飾有皇冠紋路,象徵她的王室地位。自此之後,鑽石便負起為婚禮誓詞蓋上最終確認章的重責大任。
十八世紀末,法國皇帝拿破崙.波拿巴(Napoleon Bonaparte)向愛人約瑟芬.德.博阿爾內(Joséphine de Beauharnais)求婚時為她戴上一枚戒指,中央鑲有兩顆相接的梨形寶石:一顆藍寶石和一顆白鑽石。戒指內緣刻有法文題詞「你我直到永遠」(toi et moi toujours),而從那時起,這種款式就被稱為「你和我」(you and me)戒指。
鑽石的堅實與婚姻契約的長久承諾之間的關聯,自鑽戒問世以來便令人著迷,因為鑽石的耀眼光彩無與倫比。不過眾所皆知,無論戒指多麼吸睛動人,都無法保證婚姻成功圓滿。早在一七九八年,雜誌《淑女陳列館月刊》(Lady’s Monthly Museum)就直言,戒指只有提醒遵守承諾的功能,並建議讀者:「隨時戴著婚戒,因為其中蘊含的美德超乎一般想像。如果你不知不覺感到心煩意亂、突然心生不當想法,或受任何形式的誘惑而背棄自身責任,請將目光轉向戒指,想想是誰給的、在哪裡接受的,以及在那個莊嚴的時刻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現代人都聽從上述的建議,應該會有不少離婚律師失業。當然,戒指沒辦法約束已無意相守的人;然而,鑽石被賦予一種永久性,再加上其堅不可摧的特性,因此成為最受眾人青睞的承諾代言人。
如前所述,鑽石早在中世紀時期便與婚禮儀式有密切關係,不過有許多人認為,南非的鑽石珠寶品牌De Beers及其一九四七年那句琅琅上口的廣告標語「鑽石恆久遠」,才是鑽石稱霸婚姻市場的關鍵推手。儘管De Beers的廣告概念稱不上是原創,但在一八六七年發現南非鑽石後,開採量遠超越以往,突然之間人人都能擁有一顆鑽石。普及的鑽石開始出現在各個珠寶品牌的商品目錄上,包括以多顆鑽石組成的設計款式。Tiffany在一八八六年發明新的鑲嵌設計,以六爪將鑽石高高托起,讓鑽石從各個角度折射光線,無需隻字片語就能向世界大聲宣告訂婚。
即使在二十一世紀,一般人通常比較晚婚,而且在此之前已經培養出明確的風格品味,可能也為自己購入了不少珠寶,但準備訂婚戒指的習俗依然存在。訂婚戒指以原始而簡潔有力的方式表達:我已經占有這個人。戒指仍然具有突顯親密關係的功能,將佳偶守護婚姻契約的意向化為實體象徵。訂婚戒指通常會被當作代代相傳的傳家寶,因此經典風格通常是主流。
話雖如此,現在什麼款式都可以當成訂婚戒指,從價格實惠的半寶石到白金骷髏戒指,任君挑選。因此,選擇鑽石的人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們想要擁有。也許他們是老派的浪漫主義者,相信真愛永恆封存在這顆寶石中。此外,鑽石從不貶值,當代設計師也為鑽石換上嶄新面貌,讓年輕一代嚮往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