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都大學女子宿舍,根本就是正上演歷史後宮劇的平行宇宙!除了古風字眼滿天飛,最詭異的還是那位神出鬼沒的「阿清」!神秘學姊、辣妹同學、還有搞不清楚狀況的新生們,就在古老斑駁的女宿中,展開了一場爾虞我詐的大亂鬥;帶著高仿古董「振振毬杖」來到京都,瀧川卻在一夕間被捲入奇異時空,還得負責破解以「本能寺之變」為名的密室殺人案……在帥哥服務生、妖豔醫師、神秘和尚等人的虎視眈眈下,她能否解開本能寺的陰謀,完成這場荒唐的歷史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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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振振毬杖》
數道光芒在頭頂拉出線條飛越。
啊,好美。
那不是煙火,而是朝水平方向直線移動的光束,它們被吸入寂靜的夜色之中。
我用目光追尋一道道射出的無聲光線,前方似乎有某些遮蔽物,光線突然停住了。
然而光並未消失,而是停留在那裡,亮度一點一滴增加了。
是火。
當我注意到光源不斷地搖曳、擴大時,周圍忽然同時爆出伴隨著地鳴的吼叫聲。
「怎、怎麼了?」
物體碰撞的「喀嚓喀嚓」聲,還有粗重的呼吸聲從左右兩側包夾逼近,我糊里糊塗地往前跑去。
許多小光點重疊在一起,現在已成長為明確的火焰,火光徐徐勾勒出建築物的輪廓。
是寺院嗎?當我看清那襯著夜空、宛如巨大本堂的和風建築物輪廓時,一團巨大的火焰從它的屋頂升起,一口氣照亮了四周圍。
我終於理解了。
這裡是戰場。
披戴盔甲的武士們揮舞大刀、高舉長槍,發出怒吼四處奔竄。那吵鬧的「喀嚓喀嚓」聲是盔甲撞擊的聲音。
朝疑似寺院、開始燃燒的建築物衝去的大批人馬身穿盔甲,相對地,從建築物裡逃出來的,是穿著像睡衣的白色和服的男人們。飛箭、長槍,還有槍砲聲毫不留情地襲擊他們,接近手無寸鐵的睡衣男子們完全不堪一擊,連像樣的抵抗都辦不到,紛紛倒下。
這裡是哪裡?
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不是盔甲聲從黑暗前方突然逼近,就是傳來刀劍等硬物撞擊聲,接著又傳出瘋狂的吶喊。每當這些聲音響起,我就不斷地朝無人的方向逃去,不知不覺間,竟從簷廊跑進了建築物內部。
柱子、紙門還有木地板,到處都插著火箭,火勢眨眼間便蔓延開來。建築物各處響起重踩地板的紛亂腳步聲,粗暴的吆喝刺耳地響徹屋內,似乎是在搜捕什麼人。
這時,長廊盡頭傳來年輕男子的呼喊。
「主公!主公!」
那聲音不同於充斥建築物的野獸般怒吼,彷彿帶著迫切的祈求,引得我循聲跑過走廊。
我打開盡頭處的紙門。
冷不防地,一道槍聲伴隨著空氣震動的觸感響起。
視野化成一片白茫。
接著沉入一片漆黑。
我醒了過來,隨著意識逐漸清晰,我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
哈囉,請問這裡是哪裡?
窗簾透入微光,幽幽地照亮房間。
我環顧四周,房間約五坪大小。窗邊有一張可愛的古董風桌子,上面雜亂地丟著我的皮包,以及脫下來的昨日衣物。
糟糕,喝太多了……
看來我昨晚一回到客房裡,就神智不清地倒臥床上了。證據就是,我完全沒有辦理入住手續的記憶。
枕邊擺著一只小鐘。按下頂部的按鈕,液晶畫面在幽暗中亮起。
上午六點二分。
電子數字明晃晃地亮起。
日期是六月二日。
總覺得這個數字除了今天的日期以外,還具有某些意義,但我睡昏頭了,而且還有種作了怪夢的悚然感覺,再加上耳邊殘留著槍聲的餘韻,腦袋完全無法運作。
槍聲?
我離開床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到了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著浴衣。這是西式客房,卻準備了浴衣當睡衣嗎?這搭配實在很怪,但我理好前襟敞開的浴衣,重新繫好腰帶。
耳中依然殘留著違和感。
夢的記憶正分秒消散在迷霧之中,卻不知為何,只有那道槍聲的殘響異樣鮮明,彷彿實際聽到般,佇留在耳底不去。甚至還帶有一種奇妙的距離感,就好像聲音來自房間外……
我打開房門,偷看了一下外面。
走廊鋪著色調沉穩的地毯,散發高級的氛圍,但沒有半個人影……
果然是心理作用。
我匆匆下了結論,正要關上房門……
走廊盡頭有人跑了過去。
那裡應該是丁字路。腳步聲匆遽地從左向右跑過地毯,我反射性地轉頭看去,但人影已經消失了。
我想關門也關不了,因為我看到一樣東西掉在地毯上。
是剛剛掉下來的嗎?
我等了一會兒,觀望跑掉的人會不會折回來,卻沒聽見腳步聲。
我也考慮直接躲回客房裡,然而紛亂的情緒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加強烈了。
我沒辦法,只好攏緊浴衣領口,趿著拖鞋出去走廊。
小跑步去到盡頭,確認掉落的物品。
是鑰匙……
一把銀色鑰匙用繩子繫著一塊木牌,上頭寫著「天下」二字。
是客房的名稱嗎?也太浮誇了吧?我撿起鑰匙,再次左右張望,發現左邊的房間門敞開著。
和我那間不同,那是一扇氣派的雙開門,門戶大開。
門框上方的門牌處,與我手中的鑰匙木牌如出一轍、特徵十足的字體躍然其上──
「天下」。
環顧房門前的走廊,也沒有人折返的樣子。
無奈之下,我拿著鑰匙,走近敞開的門,抱著只瞄一眼的打算,探頭看了一下門內,忍不住讚嘆。
「有夠大!」
是豪華套房嗎?大概有我那間三倍大的空間裡,擺放著大型沙發組、餐桌,甚至還有書桌。每一樣都以古董設計統一,整間客房充滿了時尚又高級的氛圍。
「請問……有人嗎?鑰匙掉在外面囉。」
天花板的照明和立燈都亮著。
我小跑步到前方沙發處,正準備放下鑰匙離開,卻發現房間右側還有另一塊空間。
「嗯?」
連接裡間的大型門扉前,倒著一個趴臥的人影。
「呃,你還好嗎?」
那人穿著白色睡袍,從髮型來看,似乎是男性,但從這裡看不到臉。
他也是昨晚喝多了嗎?
我和男子中間剛好隔著一張單人椅,於是我說「鑰匙我放這裡喔」,往前踏出一步,這時原本被椅背遮住的男子背部露了出來。
男子身上的純白睡袍──背部有一大片紅色污漬,而且血漬中央還開了一個小洞。
應該是在夢裡聽到的槍聲再次在耳底迴響。
男子後腦對著這裡,一動不動的上半身底下,一看就很高級的胭脂紅地毯上有一灘漆黑的液體。
是血。
「死掉了!」
我自以為全力發出尖叫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卻異常遙遠。麻痺感從指尖爬上手臂,迅速覆蓋了整張臉,同時黑色的斑點開始從視野周邊侵蝕進來。「啊,是貧血。」我自覺到冰冷的觸感在腦中擴散開來,渾身一軟,頹然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