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沉睡的受害者,還是潛藏的殺手?
25歲的暢銷作家安娜歐,在一場好友聚會後被發現沉睡在農場小屋,身邊是凶刀、血衣與一封未送出的認罪簡訊。警方懷疑她夢遊殺人,卻因她四年未醒無法起訴,案情凍結,引發全球關注。
直到睡眠心理專家班奈狄克出現,受命喚醒安娜,讓審判重啟。但治療剛開始,他卻發現另一件20年前的命案,竟與當晚現場驚人重疊……
這是一場關於潛意識與操控的心理戰,沒有人無辜,連醒著的人也可能正在編寫屬於自己的「真相」。
Netflix影集籌備中,由華納兄弟、《安眠書店》團隊製作!全球熱賣超過40國版權,《房間裡的陌生人》與《列車上的女孩》書迷必讀。
內容節錄
《沉睡的殺手》
「人的一生平均有三十三年的時間在睡覺。」
她朝我湊近,好讓我聞得到她身上昂貴的香水。通常這時,就是我能預見結局的時刻。「這就是你的工作?」
「對。」
「睡眠醫生?」
「我研究那些在睡夢中犯罪的人。」我的名片上冠著「博士」。班尼迪克.普林斯博士,聖堂,哈雷街。我是睡眠專家。我從未宣稱自己是醫生。
她看出我是認真的。「但這怎麼可能呢?」
「你難道沒有好奇過,自己睡著時可能做過什麼壞事嗎?」
大多數人到了這時就會開始感覺不自在。多數犯罪都有遠因。我們喜歡聽那些跟我們一樣卻又不太一樣的人的故事。但是睡眠的世界無法這樣區分。
睡眠是普世皆然的現象,夜晚一如白晝恆常。
「怎樣的壞事?」
她沒有轉移話題。她還在聽我說話。「最惡劣的那種。」
「不是會醒來嗎?」
「夢遊的話就不會。我就遇過一些睡著時還能鎖門、開車的病人,也有的甚至會殺人。」
「一定會有記憶的吧?」
「從你眼睛周圍的紋路來看,我猜昨晚你睡了五個半小時。」
她皺眉。「有這麼明顯嗎?」
「你還記得那五個半小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頓了一下,用右手托住下巴。「我夢到一些事。」
「像是?」
「不記得了。」
「你看吧。」
她的眼神突然變了,用不同的眼光看著我。她的音量更高,肢體語言也生動起來。「等等,我記得那個案子。叫什麼來著——」
最後一關來了。很少有約會能進行到這裡。我用職業介紹讓她們失去興趣,用睡夢中犯罪的故事嚇跑她們。要是這還不管用,最後這件事也一定會讓我得逞。
一旦得知這點,沒有人會留下。
沒有人。
「安娜歐,」我說。我啜了最後一口酒——名貴的梅洛葡萄酒,可惜了——然後伸手去拿外套。
「你就是那張照片裡的人。那個心理學家。」
我淡淡一笑,瞥了瞥錶。「是的,」我說。「我是。」
她說的是那張事發後登上各大頭版的照片——那場凶殘而血腥的慘案。那個決定命運的時刻,之後的一切都不一樣了。流亡與垮台之前。我是畫面中戴著眼鏡、頭髮凌亂、衣著稍嫌古板的那個人。那之後我便改頭換面。鬍鬚讓我看上去老了些,髮梢有些灰白。我的眼鏡更厚了,不再那麼像被哈利波特道具部門淘汰的玩意。但我改變不了眼睛和臉。
我不是當時的那個人了,但我還是當時的那個人。
我等待那個問題到來,因為我總是會被問到那個問題,那個儘管事過境遷,依舊揮之不去的謎。它讓幾個家庭、幾對眷侶甚至幾段友情破裂。
「她有罪嗎?」我的約會對象問道,或者說是前約會對象。現在,我對她而言不過是個愛好血腥的變態,是聖誕假期或新年期間能津津樂道的軼事。「我是說,當她刺殺那兩個人的時候。她真的就這麼逃過了殺人的制裁?」
◆
安娜歐案的基本事實相對簡單明瞭,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人人都記得這樁案子的原因,裡頭赤裸的簡單性令人震驚。
二〇一九年八月三十日,凌晨三點十分,二十五歲的安娜.歐格維,某位高級影子內閣官員的千金,同時也是《基石》雜誌的創始編輯,在牛津郡一處農舍度假村的小屋內被人發現陷入沉睡,身邊有一把二十公分長的廚刀。隔壁小屋躺著她摯友的屍體:二十六歲的道格拉斯.比特,以及二十五歲的英迪拉.莎瑪。
隨後的屍檢發現,兩具屍體各有十處刀傷。刀上只驗出安娜的指紋,她的衣物上也沾有血跡,鑑定後證明上面的血跡與兩名被害人相符。同時,數位鑑識人員在安娜的手機上發現一則WhatsApp訊息,內容是她陷入深度睡眠之前發出的部分自白。
從屍僵程度判斷,推估死亡時間為幾個小時之前。兩名被害人皆無生命跡象,傷勢致命。泰晤士河谷重案及組織犯罪小組的克拉拉.芬諾督察是第一位抵達「農場」度假村、進入犯罪現場的警官。她抵達時,歐格維小姐身上仍穿著沾有血跡的衣服。儘管她多次嘗試喚醒嫌犯,歐格維小姐依然沉睡不醒,毫無反應,隨後被救護車送往海德利街的約翰拉德克利夫醫院。
所有檢查結果都很正常。她還活著,身體機能也正常運作,怎樣都找不出致使她進入深度睡眠的神祕病症。
她卻再也沒睜開過眼睛。
輿論以無情的速度炎燒。安娜的母親,艾蜜莉・歐格維女爵,即刻辭去影子國務大臣的職務,並退出上議院。安娜的父親,全球基金經理理查・歐格維,也放棄了在曼哈頓開設新辦事處的計畫。案件的別名來自安娜的社群媒體帳號:「@安娜歐」。多數凶殺案的嫌犯都是智商不高的男性,有著餃子耳和殘暴的家暴紀錄,安娜歐卻是年輕、高學歷的女性,甚至還是廣為人知的雜誌記者和作家。這則新聞簡直是每家小報夢寐以求的題材。
媒體很快便挖出關於安娜的一切:在漢普斯德高級住宅區長大,少女時期的吸毒傳聞,牛津時期交往過的網路紅人男友們,甚至連她和英迪拉與道格拉斯一同創辦的《基石》的其他員工和實習生都不放過。身為心理學家,要說我學到了什麼,那就是:所有備受矚目的凶殺案都跟時機有關。八月正值新聞淡季,是最完美的時候。要是晚個幾個月,也許就不會如此轟動。
對我而言幸運的是,安娜.歐格維選了個好時機。
想當然,很快地,就連小報給她起的稱呼也分成兩派。相信安娜清白的人喚她「安娜歐」,認定有罪的人則稱她「睡美人」。然而,無論立場如何,沒有人能將目光從此事上移開。
說實話,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