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浮載沉的「惡法」
524立院審查國會職權修法,綠營立委在議場內施放藍、白、黑3色氣球並高喊口號,一顆氣球在天花板上飄上飄下,成為焦點……
台灣知名連鎖壽司業者近日因為與日本人氣角色「吉伊卡哇」(ちいかわ)推出聯名扭蛋,引發一連串亂象,甚至有人上網徵求「你吃壽司、我扭蛋」的開價「代吃」,堪稱日本近年來輸出海外最夯的IP,而且細觀粉絲群從小朋友到成年人都有,幾乎男女老少通吃,這幾隻小可愛究竟有何神奇魅力?
「吉伊卡哇」是日本插畫家ナガノ(Nagano)創作的漫畫系列,副標題「這又小又可愛的傢伙」(なんか小さくてかわいいやつ),於2020年在社群媒體推特(現改名為X)上連載,2021年發行單行本,截至2023年12月,連電子版在內,累積銷量已經突破270萬冊。
2023年4月起,「吉伊卡哇」的卡通每週二、五在富士電視台的招牌晨間節目「鬧鐘電視」(めざましテレビ)播出,隨後在YouTube等平台播放,吸引了更多人氣。截至2024年8月,「吉伊卡哇」公式X帳號的追蹤粉絲有323.3萬名,相關的公式商品帳號、公式動畫帳號也有數十萬人追蹤。
ナガノ筆下的原創角色包括「吐槽熊」(ツッコミくま)以及「吉伊卡哇」,使用自動鉛筆、彩色鉛筆等,進行線條柔和的創作,作品有著纖細且獨特的質感。她的作品在推特與LINE貼圖具有高人氣,多次登上日本LINE原創貼圖排行榜第一名。2024年,「吉伊卡哇」獲得第53屆日本漫畫家協會大賞「萬畫部門」大賞。
「萬畫」是日本漫畫家協會在2023年新設的獎項。在此之前,協會大賞只有「漫畫部門」與「卡通部門」,但因為近年來出現大量無法被歸類的作品,因此新設類別。
「吉伊卡哇」主要內容是描述主角「吉伊卡哇」與朋友「小八貓」(ハチワレ)、兔子「烏薩奇」(うさぎ)等一群二頭身小可愛們的日常生活,基本上都是單篇故事。
生活的背景充滿森林、草原等自然景觀,周圍還散布著巨大的食物,也有貨幣經濟和網路。故事中也出現討伐敵人與各式武器,並有「必須靠工作賺錢來生活」的現實設定,小可愛們的工作內容就是除草或討伐,連載故事中還有一起去考「除草檢定證」的篇章。
現實生活中的食品會出現在故事中,例如養樂多(ヤクルト)、快樂動物餅乾(たべっ子どうぶつ)、明星食品的泡麵チャルメラ等,也是故事特色之一。明星後來也順理成章與「吉伊卡哇」推出聯名商品。
「吉伊卡哇」(ちいかわ)主要角色
主人公「吉伊卡哇」的名字,來自於粉絲把「這又小又可愛的傢伙」(なんか小さくてかわいいやつ)簡稱為ちいかわ,他在卡通裡幾乎沒有台詞,只是偶爾會發出哇、呀、呼的聲音,但並非完全不會說話,在「小八貓」念錯拉麵品牌時會出言糾正。
「吉伊卡哇」住在抽獎贏得的房子裡,還曾經抽中壽喜燒組合等,有很強的抽獎運,卻沒有考試運,正在為了考過除草檢定5級而努力。關於動物原型,雖然沒有言明,但是作者在推特曾用過老鼠的表情符號,多半被認為是倉鼠。
「吉伊卡哇」的好朋友「小八貓」是一隻說話流利的貓,他會彈吉他,還創作了一首自創歌曲「自言自語」(ひとりごつ),時常會出現貓的行為,像是吐毛球等,作為3隻主角中唯一可以正常說話的角色,他時常主動與其他角色交流。獨自在洞穴中生活,由於洞穴沒有門,時常需要把闖進的奇怪生物趕走。
最奇特的角色莫過於兔子「烏薩奇」,他總是行為奔放,有時候像是麻煩製造者,但是在「吉伊卡哇」和「小八貓」碰到危險時,他也會伸出援手。他雖然不說話,但會發出「烏拉」、「蛤」、「嚕嚕嚕嚕嚕」等各式各樣奇怪的聲音,對食物非常貪心,擁有除草檢定證3級。
值得一提的是,動畫配音時,「吉伊卡哇」和「小八貓」的配音員分別是12歲的青木遙與14歲的田中誠人,現實生活中都是小朋友,只有「烏薩奇」的配音員、32歲的小澤亞李是成年人。她為「烏薩奇」的魔性配音在網路上可以找到不少合集。
其他角色還包括飛鼠小桃、風獅爺獅薩、海獺勇者、鎧甲人、栗子饅頭前輩、奇美拉等。
為什麼「吉伊卡哇」不僅在日本廣受歡迎,還能風靡海外,不少媒體與粉絲都做過分析。大家公認,除了以動物為原型的「吉伊卡哇」、「小八貓」、「烏薩奇」造型可愛外,這些角色都具備在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中生存的強烈個性,劇情甚至有些「暗黑」,絕非只是單純可愛的童話故事。
ナガノ在2017年創造出「吉伊卡哇」這個角色,最初只是發布在社群媒體的一幅塗鴉,表達她「想要這樣子生活」的期望,想要成為某種「又小又可愛的傢伙」,會在被責備時生氣、疲憊時逃跑,遇到開心的事情就跳舞。
這個角色有小熊般的外貌,以及嬰兒般的行為舉止,除了感嘆詞和簡單的字句之外,很少說其他話,不過情感很容易表現在臉上,喜怒哀樂一目了然,吃到不喜歡的花椰菜,或是在拉麵店點餐失敗時,這些小挫折都可以讓他哭起來。
儘管「吉伊卡哇」個性膽小,但因為常跟在衝動的「小八貓」與愛惹事的「烏薩奇」旁邊,結果意外被捲入各種事件中。這些膽小、愛哭、容易被牽連的特性,帶來了令人憐愛的元素,也會激發起保護慾,或許是「吉伊卡哇」吸引眾多粉絲的原因。
不過,深挖「吉伊卡哇」的世界,就會發現這裡充滿弱肉強食的法則,角色一但獲得強大的力量,就會展現出殘忍的一面,或是因為獲得武器就會自認為萬能,故事中就曾出現「小八貓」因為變成巨大且強大,而一度失去理智。
然而,雖然變得強大是在殘酷世界中生存下去的手段,但「吉伊卡哇」卻沒有迷失在力量中。他雖然軟弱,但在「小八貓」和「烏薩奇」陷入困境時,也會鼓起勇氣去解救他們。
「吉伊卡哇」平時受到朋友和各種鎧甲人、海獺勇者等夥伴的保護,可以保持弱小和膽小的形象,但他也有保護朋友的強大意志,使得他在面對強大力量時不迷失自我,依舊保持純真和堅定,這何嘗不是現代人希望擁有的特質,也是使得這部作品更加療癒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吉伊卡哇」也不斷傳達向前邁進的努力,像是他多次挑戰除草檢定,儘管失敗仍沒有放棄。現代人在動盪的生活中時常感到痛苦,在「吉伊卡哇」身上不僅產生保護欲,也在他緩慢的成長過程中找到了共鳴,因此被深深打動。
社會學者中山淳雄分析,日本是世界上少數產生過非常多「軟萌」角色的大國,不論是貓、狗或各式動物,日本塑造這類角色的歷史超過半世紀,打造出數萬個角色,全世界沒有國家能夠與日本匹敵。不過,由於「軟萌」角色的門檻非常低,過去也經歷過許多次大量生產、大量消費的浪潮。
「角色產業」的起點可以追溯到1974年的「Hello Kitty」,與當時「Kiki&Lala」等人氣角色的商標權,幾乎都握在三麗鷗公司手中。隨著三麗鷗的成功,許多競爭者加入爭食這塊大餅,引入國外的「湯瑪士小火車」以及「史努比」等在日本的授權。
在此之後,各種角色的保質期就變得相對短,像是2002年推出的「大耳狗」、2003年的「拉拉熊」等,大紅的時間只能持續幾年,市場競爭相當激烈。隨著日本各縣市也創造了地方吉祥物,像是「彥根喵」、「熊本熊」等,這些角色跟著加入競爭,「熊本熊」甚至創造出年銷售量1700億日圓的神話。
2010年代後期,地方吉祥物的熱潮逐漸衰退,創作者開始運用社群媒體與粉絲直接互動,因此誕生早期火紅的一批角色,例如「卡娜赫拉的小動物們」、「兔丸」(うさまる)等,2020年的「吉伊卡哇」更是其中的代表性角色。
中山表示,三麗鷗推出的角色中,在社群媒體X的粉絲數通常在數十萬到100萬之間,但「吉伊卡哇」目前的粉絲已經突破300萬,呈現「獨強」局面。其實過去「蛋黃哥」迅速達到百萬追隨者,「熊本熊」也有80多萬粉絲,但都在2018年左右開始停滯不前。
中山表示,ナガノ在創作「吉伊卡哇」之前,是從LINE貼圖和推特起家的創作者之一,最成功的是2014年的「吐槽熊」,受到在1980年到90年代期間,以創作超現實動物搞笑漫畫的日本漫畫家吉田戰車的影響。這類描繪上班族與生活鬥爭的無厘頭漫畫在30年前非常流行。
他表示,「吉伊卡哇」同樣描繪在可愛和平的世界中,潛藏現實社會的殘酷與荒誕,卻提供了一個溫馨的「縫隙」,使得「吉伊卡哇」的粉絲層透過社群媒體和粉絲圈不斷擴大,推出僅短短4年內就成為日本的「國民IP」。
中山分析,過去1年,「吉伊卡哇」的X粉絲數量擴大趨勢並未停下,目前已經超越「鬼滅之刃」(截至2024年8月為306.8萬)、任天堂遊戲「斯普拉遁」(265.1萬)、「寶可夢」(248.9萬),以及「航海王(ONE PIECE)」(227.9萬),幾乎達到日本角色史的天花板。
「吉伊卡哇」在東京車站的常設專賣店總是大排長龍,尤其是各式各樣的限定商品,總是吸引粉絲前來掃貨。在排隊人潮中,也不乏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拿著手機視訊,被另一端的女兒「遙控」購物。
「吉伊卡哇」的商品推廣來自2020年起的一連串操作。2020年12月,公式商品網站正式推出,接著在2021年2月發行漫畫單行本,3月在大阪梅田推出快閃店,同時在全日本各地的Loft和Animate開始展銷,4月起推出合作咖啡廳,5月與全家便利商店(FamilyMart)展開推廣活動,逐步提升人氣。
目前,「吉伊卡哇」也時常與各種品牌推出聯名,像是在台灣大受歡迎的連鎖壽司聯名,以及8月底即將在日本推出的速食店聯名。「吉伊卡哇」甚至會與交通工具聯名,過去曾和阪急電車合作,推出彩繪列車,吸引大批粉絲打卡。
不僅是聯名,只要是與「吉伊卡哇」掛鉤,就會引發一股購買熱潮。像是去年12月的故事中提到「稻荷麻糬」,刊載後迅速成為X的熱門關鍵字,商家網站因為造訪數激增,出現網速變慢、無法連結等問題。最終,實體店的銷售量比起前一週增加了2倍,網路商店銷量暴增至4倍,甚至一度庫存不足,清楚反映出「吉伊卡哇P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