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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吉特抵抗舊禮教 致力終結女童割禮

2018/12/13 14:02(2019/1/17 10:55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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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過割禮的藍吉特不願獨善其身,決心拯救更多女孩。數年後,村中長老終於願意廢除女性割禮,女孩們可以受教育,於成年後結婚生子,社區變得比過去健康、富有。藍吉特成為村內第一位獲得象徵尊重與領導權力黑色手杖的女性。

文/徐梅玉 (中央社駐約翰尼斯堡記者)

27歲的肯亞女性藍吉特(Nice Nailantei Leng’ete)是名人權鬥士,以致力終結女性割禮獲選2018 年時代百大最具影響力人物。

藍吉特是馬賽人,出生於肯亞南方的基馬納,父母早逝,幼年靠著吃村中百家飯長大,八歲被送往寄宿學校,她在那裡第一次知道馬賽人傳統的女孩割禮(Female genital mutilation)是種非必要文化。

村中女孩割禮後痛不欲生的情景,深深烙印在藍吉特內心,這些女孩十分年幼,甚至只有五、六歲。割禮後代表已是成人,具有為人妻、生兒育女的資格,10 歲左右便被父母許配給年長許多的男人為妻,這些丈夫幾乎不允許妻子再回學校。

藍吉特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於是說動姊姊一起逃往70 多公里外阿姨家的大樹上躲藏,無奈被叔叔與村中男人尋回,並遭到一頓毒打。

隔年,女孩們集體割禮的季節到來前,藍吉特再度逃亡,這次姊姊不願跟著走。遺憾的是,藍吉特又被逮回村裡。她苦苦哀求祖父說,寧可流浪街頭也不願接受割禮之苦,最終祖父軟化讓她回學校。此舉卻換來全村的恥笑,家族蒙羞。

馬賽人傳統習俗中,男性控制一切,包括女性割禮,年長女性是割禮的執行者。習俗規定男人不准娶未經割禮的女孩為妻,未經割禮的女孩也不准出嫁,陋習環環相扣,永無止境。

這些族群有千百種理由強迫女孩接受割禮,但面對未經割禮的藍吉特,長老們反而不知該如何稱呼她。藍吉特事後回憶道:「其實有。非常難聽的稱呼,意思是敗壞家族門風的女孩。家族長輩和鄰居都不准他們的女兒跟我說話或是做朋友,我成了眾矢之的。」

姊姊屈服於割禮,嫁給一名性格暴烈的老者為妻,陸續生下三個孩子。藍吉特逃過一劫,不願獨善其身,決心拯救更多女孩。

在堅持抵抗舊禮教的龐大壓力下,藍吉特成為村中唯一進入高中就讀的女孩,神氣的制服激勵許多女孩與婦女,有些女孩甚至懇求她收留以便躲開割禮。藍吉特因此成了村民眼中釘,甚至受到威脅,但她毫不氣餒,一村又一村地與長老和村民溝通,人人視她如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藍吉特說:「長老們從沒上過學卻擁有決定每件事的權力。」

經過兩年多的努力,長老們總算允諾年輕男性接近藍吉特,但只有三人願意這麼做。漸漸地,愈來愈多年輕人聆聽她有關愛滋、童婚懷孕、女孩受教育,乃至於女性割禮所帶來的身心嚴重創傷和後遺症的宣導。

如今已是藍吉特堅強戰友的馬瑞坦(Meritei)坦言,當初認為藍吉特簡直一派胡言。「她豐富的醫療衛生常識深深打動我。」雖然這種支持並不有利於社會地位,甚至有朋友調侃馬瑞坦只是迷戀她而已。「但我心甘情願跟著所謂的一派胡言走。」

四年後,村中長老終於願意廢除女性割禮,女孩們可以受教育,於成年後結婚生子,社區變得比過去健康、富有。藍吉特成為村內第一位獲得象徵尊重與領導權力黑色手杖的女性。

多年後,馬賽族最高權力中心的長老會議於吉利馬札羅山山腳下召開。藍吉特,這名獨排眾議、致力終結女性數百年來割禮陋習的年輕女性,成為第一位面對男權至上的長老們侃侃而談、毫無懼色的女性。

2010年,聯合國再三呼籲禁止任何形式的女性割禮。2011年,肯亞政府宣布女性割禮違法,但女性割禮在窮鄉僻壤仍時有所聞。

2014 年,擁有160 萬人口的馬賽族長老正式宣布廢除女性割禮,族內女孩不必再以恐怖的割禮做為成年女人的分界點。相反地,她們可以快樂求學、結婚生子。藍吉特是這項女性歷史性福音的推手,功不可沒。

前後七年,藍吉特讓至少1 萬5,000 名女孩免於割禮之苦。

藍吉特是肯亞非營利組織「阿姆瑞福健康非洲」(Amref Health Africa)的一員,長期努力發展出一套以莊嚴的少女成年禮儀式,取代過去女性割禮的替代方案。

少女們穿戴全套華麗傳統服飾,載歌載舞,以歡愉的心情揮別小女孩時代,迎接璀璨的少女時代,村中長老與家族成員均到場觀禮。這種儀式受到肯亞與鄰國坦尚尼亞的馬賽族人認同與接受,2009 年迄今已有逾萬名少女參與。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最新資料顯示,截至2016 年,仍存活於世且接受過割禮的婦女,全球約有2 億人,分布在30 個國家,其中27 國在非洲,另外三國則是印尼、葉門和伊拉克庫德斯坦自治區。

女性割禮目的在於控制妻子對丈夫的忠貞,過程殘忍,罔顧人權,執行割禮的婦女衛生觀念薄弱,往往一把刀片數十人使用,造成女孩術後流血不止、重度感染乃至死亡等案例層出不窮。

值得慶幸的是,隨著教育普及和資訊發達,愈來愈多父親已不願讓心愛的女兒接受這種不人道待遇。男性的支持遠比女性單打獨鬥更有力,全面廢除割禮與童婚應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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