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專欄 兩人爭執釀禍 重慶公車墜江反映社會問題

中央社駐上海特派員張淑伶/11月5日
10月28日在重慶，一名乘客和公車司機爭執互毆後，公車從大橋翻落墜入長江，全車15人罹難。許多人不敢相信，竟然只是因為兩個人動怒，就造成10幾個家庭的人倫悲劇。

中國社會為何有這麼多的戾氣？如果當時有乘客起身阻止呢？大家對於公共場合隨處可見的爭執，是不是都太冷漠了？僅僅因為坐過站就引發互毆，中國人是不是太缺乏規則意識？

種種的疑問和反思，在11月2日重慶萬州官方公布公車墜江原因後，在大陸的社群網路上不斷引起討論。

根據打撈出的行車記錄器記憶卡還原，當時車上一名劉姓女乘客發現坐過站後要求停車，但附近沒有站牌，冉姓司機沒有照辦。

隨後劉女和司機的爭執逐步升級。當公車行駛到萬州長江二橋上時，劉女手持手機擊打司機頭部，司機鬆開右手側身回擊。

兩人的肢體衝突中，司機曾抓住劉女手臂，收回右手後，突然向左急打方向盤，時速超過50公里的公車因此失控撞上對向行駛的小轎車，並衝下大橋、墜入江中。

無法確認是否有任何乘客，曾經試圖阻止這兩人之間的爭吵和打架。不過，已知的畫面裡，看不出有人勸架。司機向左急打方向盤是否只是因為情緒不穩或一時疏忽，也是個無法解答的謎。

微信公號「每日人物」相關報導的留言區，有網友感嘆，這次事故的原因最令人震驚的地方，不是「乘客因坐過站毆打司機」是多麼罕見，而是這一類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大家視若無睹。

還有人說，在重慶這座城市，類似的爭吵頻繁到多數人對這類摩擦已經麻木，甚至火爆的民風還不自覺被當作這個城市的性格。

回顧過往，同樣是重慶萬州的這班22路公車，2015年也曾發生乘客與司機的衝突，當時導致公車撞上了行道樹，此後也曾多次發生類似事故。

至於全中國範圍內，這類衝突更是屢見不鮮。根據新京報，近期就有：9月28日，合肥一乘客誤以為公車司機在自己上車後報復性煞車，揮拳打向公車司機。10月28日，北京一女乘客與公車司機發生爭執，用牛奶擊砸司機。

遇到爭端拒絕冷漠、不要讓無辜大眾一起同歸於盡，這些是不少網民的心聲。

從法律面來說，要求在不是站點的地方下車，本來就是錯的，對正在駕駛的司機無端暴力攻擊，在大陸更會面臨「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但還是有些人缺乏法治意識。

雖然中國大陸的執政者喜歡說「依法治國」，但除了行事原則已經相當規範的重點城市，許多人在現實中經驗到的，相當程度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社會。

會吵的有糖吃、能爭的才有補償、上車爭先恐後、辦事講人情關係、依靠特權更甚於規則。不少人覺得，如果不強悍、不自私，都沒法在這個社會生存了。

看多了以強凌弱以及官員拍馬在先、落馬在後的兩面模樣，對於一些民眾來說，在這樣的社會裡其實是沒有安全感的，所以關乎自身權益之事，出於本能便要爭搶吵，也不管是否合理合法。

有些大陸人對台灣的「溫良恭儉讓」文化氛圍感到羨慕，但這不是把「和諧、法治、誠信、友善」這些口號都放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然後豎立相關標語及廣告就能達到的，一個徒有法規但並不夠公平公開的社會，無法讓人民真正走出叢林法則。（編輯：林克倫/楊昇儒）107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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